第68章 六十八章(2 / 2)

一間茅草搭建的茅房和一間茅草庖房,一目了然。

說不上很滿意,可也比陵水村的茅草屋要好,起碼大風大雨的時候也不用害怕。

虞瀅問:“這小院要多少銀錢一個月”

“這裡走去縣衙隻需半刻,得兩百二十文一個月。”

近是近了,卻也貴了整整一百文。

伏危微微蹙眉,看向虞瀅,遲疑道:“六娘,若不然還是租方才的那個院子吧。”

他的話一出,房牙子臉上就露出了些急色,忙道:“其實價格還是可以談一談的。”

虞瀅琢磨了一下,說:“我也不說太離譜的價錢,就二百文。你去與屋主說一說,若成的話,我今日就租下。”

房牙子露出為難之色:“這一下子少三十文,會不會多了些?要不這位娘子還是再提一點吧。”

虞瀅不急不緩的說:“我就這個價了,勞煩去說一說,能成的話我就立刻租下。”

見她似乎說不動,房牙子在心底盤算片刻後,應:“成吧,我去與屋主說一說。”

房牙子能應,就說明是能談得下來的,在他出去時,虞瀅補充道:“若是不成的話,也不用談了,我們再看看彆的院子。”

房牙子應了聲,然後去詢問了。

院子隻有兩人後,伏危問她:“你喜歡這院子?”

虞瀅搖了搖頭:“說不上喜歡,貴是貴了些,但第一可以圖個方便。第二在這縣衙附近,小偷小摸也不敢摸進來。若有歹人,也可第一時間找到衙門去。”

這與後世住在警察局是一樣的道理。

伏危認同她的說法,微微頷首:“那就這裡吧。”

伏危有十成的把握確定這價格是能談得下去的,就方才房牙子的反應,他也是看在了眼中。

果不其然,一刻後,房牙子把屋主帶來了,同意了這個價錢。

屋主看到虞瀅,驚道:“這不是前幾日在公堂上與那洛記醫館洛館長打官司的餘娘子麼!我還去縣衙瞧了呢!”

虞瀅不欲多言,隻淡淡一笑。

屋主看向她身旁的男子,不管是樣貌,還是那把椅子都是有印象的,詫異道:“原來你們是夫妻呀,這郎君的腿腳是怎了?”

伏危麵色淡漠的應:“出了些意外,不能正常行走了。”

屋主心道這不就是瘸子麼!

難怪了,臉上有斑的婦人配瘸子,倒也相稱。

見他們不欲多聊,屋主也沒細問下去,隻說:“二百文也不是不行,但得先付兩個月的租金。”

伏危的試用期有三個月,一下子付兩個月的租金,虞瀅也就應了。

談成之後,得去衙門報備,以防有人拿彆人的屋子來騙取租金。

去衙門報備過後,虞瀅付了四百文的租金。

屋主把鑰匙給了他們,囑咐他們莫要損壞屋子後,也就離去了。

虞瀅把另外五文錢給了房牙子,正要走的時候,從衙門出來的霍衙差喊住她:“餘娘子且等一等。”

霍衙差走了過來,說:“洛記醫館賠付的五百文錢,餘娘子順道給領了吧。”

說罷,又看向一旁的伏危,說:“伏郎君,大人交代過了,若是見到你,便問你何時能來上職。”

伏危應:“明日便可。”

大概是因伏危可入衙門做幕僚,霍衙差的態度比之前好了許多。

他又說:“大人特意囑咐,伏郎君的腿腳不便,便在側門放了石板,一會我帶伏郎君從側門進去,也好認個路。”

伏危收起了清冷,臉上掛上了笑意:“多謝霍衙差提醒。”

虞瀅目光落在他的笑臉上,暗道他這適應得還挺快的。

或許他這一回進衙門做幕僚,不會再像書中所寫的那般被人欺辱了。

但想起洛館長的弟弟,虞瀅心裡還是擔憂的。

與霍衙差從側門進衙門,走入巷子時,虞瀅壓低聲音問:“霍衙差,那洛典史可還在衙門?”

霍衙差應道:“畢竟隻是這洛館長犯的錯,罪不及家人,這洛典史自然是在的。”

虞瀅聞言,心底多了擔心:“那往後我夫君入了衙門,可要勞煩霍衙差多多照顧了。”

霍衙差應:“餘娘子且放心,若是伏郎君被為難,我也會從中幫忙的。”

“那便多謝霍衙差了。”

伏危沉吟了一息,開口道:“我們在這衙門附近租了一處小院,就在西口巷,等今日置辦好後,明日再請霍衙差到寒舍喝一杯喬遷席的酒。”

霍衙差笑道:“成,等你們收掇好了之後再喚我去,我定會去的。”

伏危又說:“對了,關於這衙門裡的事我不大清楚,恐會在不經意間觸及雷池,還望勞煩霍衙差能指點一二。”

霍衙差道:“指點說不上,不過這衙門關係說來話長,便說這幕僚吧,大人身旁就有兩位,一位是與大人來的,另一位是玉縣本地人,這二位……”霍衙差壓低了聲音,提醒:“二位關係勢同水火,伏郎君注意些,莫要輕易站隊。”

伏危麵露疑惑:“不知這二位貴姓,且都是什麼性子,知曉他們的性子,我也好應付。”

霍衙差想了想:“現在也細說不了,就簡單的來說吧,隨大人來的姓那位姓錢,與大人差不多的年紀,是個笑裡藏刀的。本地的姓孫,約莫五十歲左右,倒是個好說話的。”

虞瀅知伏危是在了解這縣衙裡的彎彎繞繞,她就沒有打擾他們的談話。

就是沒有打擾,也因路短而聊不了多久。

虞瀅知道伏危為什麼要邀霍衙差到自家食喬遷宴,大概是想從霍衙差這處打探衙門中的人際關係。

虞瀅領了五百文的賠償後,問:“不知衙門如何處理的洛館長?”

霍衙差麵上的笑意淡了下來,道:“雖說是重罰,但也算不得重罰。”

伏危不可察的略一蹙眉,結果如何,他也隱約琢磨到了。

玉縣貧窮,醫館交稅或許不少,少一間醫館就少一些稅收。

再者知縣想要借著這事撈一筆填補縣衙銀庫,自然不會判得太重。

虞瀅疑惑到:“雖重罰也沒重罰?”

霍衙差送著他們出衙門,如實道:“除卻二十大的板子,便是關押三年,但也可用五十兩銀子來替換三年刑罰。”

五十兩銀子,尋常人肯定是拿不出來的,但醫館肯定是可以的,不然知縣也不會獅子大開口。

“銀子是今早送來的,人也放了。他出去時,大人單獨尋他說話,約莫是警告他手腳要乾淨,所以餘娘子與伏郎君也不用太過擔憂他會再行惡事。”

虞瀅聞言,雖謝過了霍衙差的提醒,但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不能暗中使觸犯律法的陰招,估計會使些見不得光,但又不犯律法的招數。

從衙門出來後,伏危與她道:“你也莫要太過擔心,他被其他三家醫館孤立,討不了什麼好的。”

虞瀅:“我倒不擔心我自己,我擔心的是你,他或許不會對我這個婦人出手,但有可能托他親弟來為難你。”

聽到這裡,伏危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虞瀅看到他臉上的笑意,納悶道:“你入衙門後有可能會被人針對,你難道不是有些憂慮嗎,怎還能笑得出來?”

伏危嗓音愉悅:“聽到你擔心我,我不由自主地就笑了,想是心裡高興。”

猝不及防的聽到這話,虞瀅的心跳頓時亂了一拍。

她還以為那晚他的告白在她說明白後就暫且揭過了,怎料他現在說話卻是一點都不遮掩了

她斂了斂神色,扯開話題,說:“小院雖然租好了,可什麼家具都還沒有,我們還得買床買鍋碗瓢盆。”

“床肯定是得買現成的,我知道哪裡有床買,一會我出去看,在談好價錢後,就托陳大爺順道去拉一下。”

天色也到了晌午,什麼還沒開始,虞瀅也就隻得先買兩個饅頭來填肚子。

買饅頭後就徑直回了租屋處。

兩人吃完饅頭,虞瀅讓伏危在家中等著,她則出去置辦床。

陵水村的家中還有一張單人的竹床,到時候可以送來給羅氏睡。

但隻再另買一張大床還是不夠睡。就算伏安可以和伏危一塊睡,但萬一哪天她帶著伏寧到玉縣住一兩宿,睡哪?

琢磨後,單人竹床既要送來玉縣,也還是要買兩張大床。

虞瀅去瞧了床。

竹床比起陳大爺親戚家的要貴個十來文錢。

而最簡單的木床,沒有複雜的憑欄,隻床頭床尾和裡側有幾條橫木算作憑欄

相對比,木床遠比竹床要舒適。

隻是價格也貴了許多,竹床一張不用一百文,這木床卻是兩百文一張。

虞瀅想到以後總歸是要換成木床的,一咬牙,還是給買了。

談了價格,三百八十文兩張床,再花去四十文買了兩個桶兩個盆和七十文一套的竹桌竹凳。

從陵水村出來時帶了伏危的五百文,她自己也有兩百文。

租房用去了四百文,剩下的三百文是不夠給的,好在方才去衙門的時候又領了五百文,這才夠給。

這賠償得的五百文不花了,虞瀅心裡也不痛快。

再說這買家具是在玉縣內的,都會免費送去。虞瀅也就讓陳大爺把東西送來,然後一路同去。

東西送到,搬入了屋中後,虞瀅與陳大爺道:“等後日做喬遷宴的時候,陳大爺可一定要來呀!”

陳大爺笑應:“一定一定。”

送走陳大爺後,夥計就開始組裝木床。不過小半時辰,兩床都捯飭好了,虞瀅檢查是否穩固後,才把銀錢給他們帶回去。

夥計走後,伏危詢問:“可還有銀子?”

虞瀅關上院門,與他說:“方才在衙門得了五百文,我把它給花了。”

她望向這個小院,雖然自己之後不住在這裡,可不知為什麼,置辦起來竟然也有滿滿的成就感。

大概,她清楚以後每回到玉縣的時候,都會到這裡歇息。而且這裡也會是她在這世上第二個能落腳放鬆的地方。

她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再望向結實的土坯牆壁,圍牆,感歎道:“往後大家還是得一塊住到縣城來,村子裡的屋子著實不安全。”

高高的圍牆把院子與外邊隔絕了開來,伏危便是不坐輪椅也不用擔心被人瞧了去。

但前提是沒人扒門縫往裡偷瞧,不過這個問題也是好解決的,隻需要遮住就好。

院子還是亂的,屋子也沒打掃,連做飯的家夥什都沒有,休整過後,伏危留在家中收拾,虞瀅則繼續外出購買所需。

搬家著實是個累人且費錢的活,但奇怪的是,卻又總是讓人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