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一百七十七章(1 / 2)

虞瀅等人不僅聽說周郎將兵敗,還在進了熙平郡後,聽到百姓對豫章糧草被劫一事議論紛紛。

他們說劫糧分明是新帝派人所為,蒼梧太守愛民護民,但卻因朝中親眷不服新帝被殺,新帝便趕儘殺絕。

蒼梧太守不得已才封城自保。

且新帝若想攻打蒼梧,隻需讓嶺南駐軍攻打便可,何至於讓豫章軍大老遠趕來嶺南?

怕是想讓豫章和蒼梧兩敗俱傷,但又怕豫章軍贏得徹底,所以便中途截下了豫章糧餉。

傳言說得煞有其事,仔細想想卻全然能說得通。

軍醫要麼軍中出身,要麼都是豫章將士的子弟,在他們心裡頭,那謀朝篡位的新帝在他們心底,不及郡公萬分之一。

聽了這些傳言,心下早就動搖了。

一眾人沉默不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虞瀅聽了那些謠言,約莫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

能知道得這般清楚的,除了伏危他們還能有誰?

校尉讓人送來吃食,順道囑咐讓他們吃完好好休息,明日還要繼續趕路。

風餐露宿了半個多月,能吃上一頓正常吃食也是不易,斷然沒有浪費的道理。

送去的吃食都被吃完了。

隻是到了夜晚,一行人便神不知鬼不覺的被迷暈了,醒來之時發現全數被擒。

雖被擒了,可手腳皆自由。

衛墉醒來後,忙走到虞瀅身旁,慌亂把其搖醒:“先生,先生。”

虞瀅從昏迷中醒來,看到衛墉,再看到四周的環境,手指略一顫,深呼一口氣,佯裝鎮定道:“我們被擒了?”

衛墉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醒來的其他人道:“我們誰都沒有察覺,等醒來就發現都被關起來了。”

虞瀅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從草堆上站起,看了眼所有人。

牢中關了十幾人,都是軍醫,手腳皆全,沒有人受傷。

她仔細回想了一遍,昨夜吃過晚食後便困乏地去睡了。

連日身心緊繃的趕路,終於離開了南康,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便是用了晚食後逐漸困乏也不會多疑。

而吃食又是將士親自送來的,他們更加不會多疑。

想是那時吃食中就給人下了藥。

虞瀅思及此心下浮現驚慌之意,若是下藥下得神不知鬼不覺,極有可能是將士那邊出現了奸細。

那些將士到底也中招了,還是說他們真與賊人勾結?

而且綁他們的又是何人?

吃食嚴謹,護送的皆為精兵,按理說賊人幾乎是沒有空隙下藥的機會才是。

既為精兵,出奸細的可能很小。

但百人全部與賊人勾結又不太可能。

再說他們入了熙平郡被擒,這麼多人被擒,熙平太守不可能沒有察覺。

嶺南時下幾乎是周宗主和牧雲山寨主的地盤了,他們能出意外的

幾率很小。()

而且大家夥手腳皆在,也沒有半點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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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瀅越想下去,心便越發的定了。

若是出意外,那就是周宗主故意為之。

如此,虞瀅就不擔心了。

心下不擔心,但麵上卻不顯,她隻佯裝鎮定,安撫道:“賊人隻是把我等迷暈擒來此處,沒有害我們的性命,便說明有所圖,我們先靜觀其變。”

大概是這一個月下來,在周宗主有意訓練一眾,再有半個月的跋山涉水,大家夥的心智早與出發前不同了。

十來個人陸續醒來,聽到虞瀅這話,都暗暗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衛墉低聲道:“先生是我們的長輩,又是女眷,若是有機會逃走,我們定要掩護先生逃走。”

眾人聞言,望向虞瀅。

虞瀅勸道:“莫要輕舉妄動,先看看什麼情況。”

有人附和衛墉道:“我們是男子漢大丈夫,不畏生死,若尋到機會,我們一定會掩護先生逃走。”

虞瀅愣了愣。

哪怕現在隻是口上說一說,但心底還是感動的。

這群小孩,頭疼的時候不讓人省心,關鍵時候卻這麼可靠,很難不讓人感動。

虞瀅正要說話,牢房門忽然開了,進來了三個蒙著臉的高大男人。

大家夥們瞬間緊繃了起來,戒備著來人。

蒙麵的人朝著虞瀅一指:“你隨我們出來。”

眾人聞言,當即擋在了虞瀅麵前,可見方才的話不隻是說說而已。

“有、有什麼事衝我們來,尋婦人麻煩,算、算什麼男人!”衛墉聲音在發抖,但卻依舊沒有服軟。

前邊的人看到說話的是個毛頭小子,忽然一笑:“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敢身先士卒,有膽量。”

但接著笑意一頓,厲聲道:“讓開,不然我等對你不客氣!”

說著,拔出了腰間的大刀。

大刀一出,眾人臉色瞬間死白。

“我等求財,隻要豫章送了銀錢來,就放了你們,但你們若是不老實,彆怪我們不客氣!”

有人開口道:“你們若是求財便罷了,彆為難女眷!”

那人冷嗤了一聲:“我們要為難你們也沒轍,更何況我們身居嶺南,聽說過不少餘娘子的事跡,正好有人有疾,請餘娘子過去一瞧,現在是客客氣氣地請她過去,若是逼急了那才叫真的為難。”

要真是極惡窮凶之人,還真不會說這麼多廢話讓眾人心安。

要說方才虞瀅在隻有六七成懷疑,那麼現在已然確定。

她撥開擋在麵前的一眾少年,呼了一口氣:“我隨你們去,莫要為難他們。”

“先生!”

虞瀅看向他們,解釋:“要是他們想要我去,直接用蠻力抓去便可,何至於在這裡說這麼多?”

經由虞瀅這麼一提醒,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的確如此。

便是如此

() ,但都不敢鬆懈。

衛墉驀然抓住虞瀅的袖子,幾乎用儘了力氣緊緊拽著,手背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虞瀅輕拍了拍他的手:“放手吧。”

衛墉憋紅了眼,啞聲道:“我答應過伏安,要保護好他小嬸的。”

由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數月的往來,衛墉和伏安早已經打成了一片。

先前是真的想要贏過伏安,但後來也是真的被伏安的本事所折服。

“我無事的,他們暫時不會傷我,但若是把這些惡人逼急了,指不定會對我,對你們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之事。”

站在牢房前,喪心病狂的三惡人:……

但惡人早已演慣,沒有半點紕漏,惡聲道:“餘娘子說得對,若是這杯敬酒不吃,硬是吃罰酒,那也怪不得我等了。”

說著,跨步上前,大手伸來抓住了衛墉的手臂,正要往旁一甩之際,忽然一隻柔夷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男人循著手臂望向那雙秀目,微微挑眉。

“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與他計較,我去便是。”

男人思索了兩息,終還是鬆開了手。

男人的手勁極大,便隻是被他抓握了片刻手臂,衛墉還是覺得整條手臂都麻了。

男人淩厲的目光看向衛墉,眼神裡皆是警告。

因衛墉手臂發麻,虞瀅很容易便推開了他的手。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先生被帶走了。

出了牢房,男人給了一條黑布虞瀅:“戴上。”

虞瀅接過,什麼都沒有說便戴上了,甚是鎮定。

三人相視一眼,暗忖這婦人怎麼會這般鎮定,一點都不懼?

虞瀅拉著一方繩子跟著前去,強烈的光線隱約透過黑布,她應是出到外頭了。

她開了口:“下回讓我去給你們寨主看疾,客氣些。”

話音剛落,她就撞到了前邊漢子的背脊,她默默後退了幾步。

片息靜默後,抓過衛墉手臂的男人開了口:“你是如何得知的?”

虞瀅平靜道:“不難猜。”

“說說看,如何不難猜?”

“第一,在嶺南中,大小山匪為牧雲馬首是瞻。牧雲把關嶺南與溱水交界,想必和熙平郡太守的關係也不錯,而我等在熙平郡被擒,隻有兩個可能,要麼是熙平郡太守所為,要麼就是牧雲山所為,要麼你們二者合謀。”

“第二呢?”

“第二,牧雲山雖被傳為悍匪,卻從未聽說過搶掠屠村之言,想來也是有底線的,我等被擒,沒有半點外傷,你也言隻圖財,我便鬥膽一猜,方才隻有幾成把握,現在有十成。”

虞瀅特意把懷疑的幾率往低了說。

男人忽然反應過來:“你試探我?”

不用試探她都已經猜到了。

“算是吧。”

“嘖嘖,隻聽莫朗說伏危城府深,卻從來沒聽說過他這娘子也不好糊弄。”

虞瀅聳了聳肩,繼而道:“既然隻圖財,就彆對那些孩子們動粗。”

依方才來瞧,雖不會傷及他們性命,但為了震懾他們不亂來,估計還得用武力威懾。

“前提是他們能安分些,我們弟兄自然不會動粗,也不會在吃食上虧待他們。”說罷,扯了扯繩子:“走吧。”

虞瀅便不再言語,跟著繩索往前摩挲而去。

走了半晌,前頭的人開了口:“三級台階。”

前麵男人出聲提醒,虞瀅慢慢抬腳試探後才落了腳。

台階之後,又提醒了門檻,如果不是把他們擒來,還真有幾分貼心。

入了屋中,前段繩子鬆開了,虞瀅也沒有亂動。

不知說了什麼,隻聽見細碎的說話聲,隨即熟悉的聲音傳來:“餘娘子可以取掉黑布了。”

虞瀅這才動手把黑布取下。

眼前是一張很長的議事桌,桌前首位坐著虞瀅熟悉的人,身後的則是領她過來的男人,隻是麵巾沒有扯去。

虞瀅朝著上首的人微微一頷首:“寨主。”

高大如巨人的牧雲寨主抬了抬手:“餘娘子請坐。”

虞瀅也沒有客氣,徑直坐下。

牧雲寨主道:“此番劫餘娘子與豫章一行人,隻為財,不會傷及你等性命,還請餘娘子放心。”

虞瀅先前不知周宗主的目的,現在猜到了。

他們這一行人確實是混淆視聽的,但也沒有放棄他們。

借由牧雲山把他們擒住,暫囚於牧雲山,大概是等待時機才把他們送到周大人那處。

有人給她端來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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