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二百一十章(1 / 2)

皇城似乎要不太平了。

虞瀅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伏危今日才下值,才與她說幾句話,便有人匆匆來報。

送殯行伍忽然沒了消息。

夫妻二人麵麵相覷。

顯然他們的預感沒錯。

沒過多久,周帝便差人來傳伏危進宮。

伏危與虞瀅道:“這些日子不要再去醫館,也讓阿娘和大嫂他們待在府中,非必要不要出府。府中下人少出去,也不要讓任何人進府,便是宮中來了人,也要是相熟的麵孔,再加上聖諭。”

虞瀅點頭:“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沒有任何遲疑,夫妻兩人分開後,便各行其事。

入了宮,等宣入了大元殿,殿中已有了好些個大臣,周帝趁著臉坐在位上。

氣氛甚是凝重。

此番送殯行伍,所有皇家子嗣都在其中,周帝如何能不在意。

便是個彆大臣,臉色也是蒼白的。

無外乎送行中也有自己的家眷。

周帝看向伏危,忽然冷冽開了口:“聽禮部說,你夫人原本也是要去的,但你讓其去了除去了名,這是為何?”

伏危低頭應:“回稟聖上,因臣妻先前隨著去嶺南做軍醫,傷員居多,軍醫艱辛,日夜兼程醫治傷員,臣妻身體有損,後來從彭城到皇城,也操持著醫館和醫塾,一度勞損過度,昏厥在課上,臣有私心,是以沒讓臣妻同去。”

說得有理有據,挑不出任何的端倪。

周帝也沒有懷疑,但所有的皇子皇女,皇孫都在其中,而餘六娘卻是逃過了一劫,周帝心情如何能好。

不能做到全然不怒,總有幾分遷怒在其中,語氣也就不大好:“好你個私心,禮部定下的名冊,你也敢更改,誰給你的膽子?!”

伏危跪下,伏身:“臣私心有錯,請聖上降罪。”

周帝到底曾蟄伏多年,雖有幾分遷怒,但也很快平緩。而且底下的人還是能臣,餘六娘也是女子中的人才,他如何會不辨是非。

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情緒。

“時下最重要的是尋人要緊,降罪一事等人平安歸來再說。”

看了眼跪伏的伏危,沉聲道:“起吧。”

伏危站起,走到了一旁。

周帝:“送殯行伍沒了消息。派人去打探,也還遲遲未歸。我現在命顧將軍和伏卿你們二人領兵五千人立即去搜尋。”

伏危與顧將軍相繼領命,一同前去。

伏危匆匆回府,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是以簡單做整後便出了城。

伏安伏寧也隨著他們阿娘一同回來了,也都聽了一些送殯行伍失蹤的消息。

伏安問:“小嬸,為何是小叔與顧將軍出去,小叔不是文臣嗎?”

虞瀅默了默。

是呀,這事怎麼也輪不到伏危。略一琢磨,她反應了過來。

周帝顯

然遷怒了。

伏危走了關係,她得以避免於難。

於公,隻要這事沒有到明麵上,也沒有出事,周帝知道了也不會太在意。

可偏偏捅到了明麵上,也出了事。

於私,家眷凶險之中,她獨安,但凡有情緒的人都很難不會倩女。

讓伏危去搜尋,多半是有這兩種原因在。

另外一個原因,應當也是看中伏危的本事。

搜救並非兒戲,不隻是遷怒就不顧後果。

“小嬸,小嬸?”伏安連喚了兩聲失神的虞瀅。

虞瀅回過神來,因:“興許是聖人看重你小叔本事大。”

虞瀅回了屋子,還是惴惴不安。

不是因為擔心伏危。

而是擔心景王和景王妃。

景王是皇位奪逐中的勝者,可在此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清楚。

她惱恨自己當初看的時候,看到後頭的奪嫡戲就一目十行,隻看了個結果,看了個番外。

結果是景王是勝者,可她沒有看景王妃和那一雙兒女的劇情,更沒有看這一次顧後崩逝的劇情。

可千萬不要出事。

*

送殯行伍失蹤,滿朝嘩然。

英王和景王都在其中,一時之間,兩個不同陣營的人,一時間也有幾分恍然。

這可不興全都出了事!

搜尋的人已經出去兩天了,每日都會派人送信回來告知進展。

可依舊沒有消息傳回來,便是去往皇陵的一路上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至於顧後的棺槨是否已經順利下葬,大抵明日才能有消息。

眾人心思都在送殯的行伍之中時。夜晚悄然降領,將皇宮籠罩在其中,哪怕燭火再明亮,卻也是似有一層暗色烏紗籠罩著。

周帝坐在大元殿上,心煩意亂地揉著眉心。

大內侍端上了茶水,勸道:“夜深了,聖上為了聖體著想,還是早些休息吧。”

周帝端過茶水飲了一口,複而放下:“如何能休息,朕的這些皇子皇女,皇孫都生死不明。”

說到這,周帝臉色沉了沉:“若非顧氏,又怎會如此?!”

大內侍低下頭,不敢妄議亡後。

周帝也不想多說這個發妻,隻一口把剩下的半盞水拿起一飲而儘。

忽然殿外傳來匆匆腳步聲,周帝麵色倏然一凜,看了眼內侍。

大內侍走到殿門後,朝外問守夜的內侍:“外頭發生什麼事了?”

內侍應:“奴才這就去詢問。”

片刻後,內侍去而複返,說:“是宮中有賊人入內,左右武衛領著衛軍護衛大元殿,左右威衛則去追捕。”

周帝不是沒有心計城府的人,聽到內侍的話,微微一擰眉。

先是送殯行伍出事,一眾皇子皇孫,還有朝中忠臣的家眷都失蹤了。

現在又有賊人入宮,不得不讓周帝多疑。

隨後又傳來左右武衛的聲音:“左武衛大將軍秦邵求見聖上。()”

大內侍轉頭看向周帝,正等著命令。

誰知一轉頭,便瞧見周帝低沉冷凝的臉色,心下微凜。

到底伺候這麼多年,多少有些明白主子的情緒。

這般凝重肅嚴的神色,好似當初在戰場上迎應敵的神色。

周帝朝著大內侍略一搖頭,大內侍會意,隨即朝外應道:聖上在偏殿歇下了,秦大將軍隻管護衛皇宮,莫要驚擾到聖上未好。▽()_[(()”

外頭沉默了片刻,應:“臣有要事要稟,還請大管事稟告聖人。”

幾乎一瞬間,周帝就能猜出貓膩。

他站了起來,取下了掛在一旁的重劍和一柄刀。

便是登基為帝了,多年習慣,還是讓他刀劍不離。

大內侍不動聲色的朝外道:“秦大將軍有何要事,不妨與我說一說,若真是要事,我便立刻去稟告聖人。”

說著話之際,接過了周帝垂著遞來了刀。

能近身伺候,身手自是不會差。

周帝朝著大內侍做了幾個手勢,大內侍點了點頭。

周帝思索清晰,若是遵守,便會在外候著。

若是有疑心,定會引闖,那便把秦邵給擒住了。

外邊的人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聲音比方才沉了,隱隱透著絲絲怒意:“事關重要,還請大管事去通傳一聲!”

“秦大將軍此言,似有不敬聖人之意,還請將軍慎言!”

此話一出,大殿的門猛然被人從外推開。

外頭的人還未反應過來戒備,忽然寒光閃過,推門的四個人,已經死了兩人。

秦邵也是軍中出身,靠著本事拚出來的。

幾乎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抬起刀去擋砍來的刀。

是周帝!

竟讓他察覺到了。

秦邵心思略一亂,再者周帝年紀雖大,可確是實打實大的本事。

掌管豫章軍多年,沒有真本事,怎能服眾。

不過數招,便被抵住了脖頸。

周帝冷冷的掃了周遭侍衛一圈:“爾等現下放下兵器,饒其全族不死,隻流放,若待其他禁軍至,便誅全族。”

周遭的侍衛實在沒想到他們的將軍就這麼簡單的就被擒住了,且造反本就不是本意,心下惴惴不安,再加上周帝威嚴雄厚,頓時動搖了。

秦邵忽然道:“聖上,外頭也圍了人,不是隻擒了臣一個人,就能脫險的。”

“便是禁軍趕到,可如今圍住聖上的,是左武衛,隻要一聲令下,箭一來,聖上隻怕凶險難測。”

左武衛中,有十數人舉箭向著他們。

周帝收回了目光,鎮定從容問:“你們的目的是什麼,要自己做皇帝?”頓了頓,頓時想到便是想做皇帝,未見得朝臣支持,隨即想到了送殯的行伍。

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頓時凜冽:“是顧家,還有老三。

() ”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百官或有不服,可老二和官婦都在他們手上,如何敢不服!

話一出,忽然從人中傳來一道聲音:“父皇,兒臣自是不會弑父,不過是想讓父皇擬一道退位詔書罷了。”

是英王的聲音。

周帝挾著秦邵一同轉了身,望向說話的方向。

隻見他那本該失蹤的兒子,卻是一身左武衛侍衛的衣裳從侍衛中走了出來。

在明暗之下的臉緩緩抬起,定定的看著他這個父親。

“果真是你。”周帝心徹徹底底的沉了。

英王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確實是我。”

周帝呼了一口氣,問:“為何這麼做?”

英王:“父皇問這些話,想知道是其一,其二是在想拖延時間吧。”

笑了笑:“雖然禁宮宵衛不歸兒臣管,可這皇城宵禁還是兒臣管的,隻要沒有命令,城中兵力入不了宮,還是多虧了父皇。”

說到這,又說:“父皇想知道為何兒臣要這麼做,不妨先回殿中寫下退位詔書,等寫好了,我再與父皇好好說一說。”

周帝微微眯起了眼:“朕不寫又如何?”

英王不再說話,拿過一旁弓箭手的弓箭,朝著沒有妄動的大管事直接射去,箭支瞬間插/入大管事的大腿。

大管事一聲悶哼,卻沒有叫喊出聲。

周帝定定的看著英王,看著他這個兒子。

以前他覺得他太過優柔寡斷,如今倒是成長得果決,連親老子都敢加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