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也不能跟吳女士說,媽,對門那個是我前男友,對我把他甩了,我還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甩的他。
於是時棲隻能硬著頭皮,微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人家也很忙的,金融行業,十個九個都是加班狗,哪兒有時間……”
“有沒有人我敲敲門就知道了。”
吳女士抱著季遇,風風火火地就推門而出,站在了裴宴的家門外。
咚咚。
“沒在家沒在家沒在家——”時棲一個人小聲嘀咕。
吳女士白了她一眼。
下一秒,門內傳來動靜。
咯噔。
門緩緩打開。
“……您好。”
一手握著門把,一手撐著門框的男人微微垂眸,看著意外出現在這裡的兩人。
尤其是站著吳女士身後,努力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時棲。
“您好您好。”吳女士有些驚訝,沒想到時棲這個鄰居長得這麼英俊,“我是棲棲的媽媽,昨天的事謝謝你了,要是你有時間的話,要不待會兒來家裡用個便飯?”
穿著居家服的男人周身氣息與平日不同,即便隔著金邊眼鏡,也透著點招長輩喜歡的斯文良善。
他看著彆開臉裝得若無其事的時棲,抿唇淡笑,答:
“那就打擾了。”
彆啊——!!!
表麵冷靜的時棲在內心尖叫。
事實證明,裴宴這個人要是偽裝得當,光靠他那張臉就能輕易騙取彆人的信任。
沒過幾分鐘,吳女士就一口一個小裴的叫了起來。
當然,上次裴家宴會她走得早,並沒有親眼見到裴宴。
因此她並沒有將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精英,和裴家那個手段狠絕的小裴總聯係起來。
“小裴彆光坐著呀,吃水果吧。”一邊去做飯的吳女士一邊熱情打聽,“今年多大了?在哪裡工作啊?有看過我們棲棲演的作品嗎?”
和裴宴同坐一個沙發的時棲如坐針氈,抱著季遇一聲不吭地縮在沙發另一頭。
裴宴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藏在襯衫底下的精瘦小臂。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山竹,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嘴上還挨個回答:
“今年二十六,在金融街那邊工作。”他將剝好的山竹放在一旁的玻璃碗裡,“看過一些她的電影。”
時棲撇嘴。
她才不信,裴宴對電影電視劇的記憶基本停留在上個世紀,你問他最近股市行情他知道,問他最近的影視劇?
他還沒現在的小學生了解。
吳女士還問:“這麼年輕啊,交女朋友沒啊?”
這才是她最想問的吧!
玻璃碗裡的山竹漸漸裝滿,裴宴抽了張紙,將手指上沾上的汁水一根一根地擦淨。
然後將裝滿山竹的碗,往時棲的方向推了推。
“還沒。”他這樣答。
時棲微愣。
“怎麼不吃?”裴宴側頭望著她,眉梢微挑,“不想吃我剝的?”
那碗山竹仿佛穿過久遠的時光,再一次地將時棲拉回到往日的回憶之中。
有那麼一瞬間,時棲以為坐在她身邊的,仍是當年明禮的那個學生會會長。
“哪、哪裡……”
時棲故作輕鬆,不打算在前男友麵前跌份。
“哪有讓客人給我剝水果的?”
裴宴笑笑:“那我吃了?”
“……但我也不是講究這些虛禮的人嘛。”時棲一個急轉彎,成功圓了回來,“哎呀甜!裴總剝的山竹就是甜!”
裴宴失笑,低頭又繼續剝了起來。
她吃一個,他剝一個,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時棲有點迷惑了。
裴宴這是……沒打算跟她追究?
她咬了一口山竹,有點迷惑。
不應該啊。
要說顧斐然和季遇這樣,她還能理解,可她真的完全沒有幫過裴宴啊。
戀愛的時候,她事多又矯情,吃水果要人幫忙剝,鞋帶散了要男朋友係,連去個遊樂場走累了,都得裴宴背她回家。
等裴宴失去了繼承權,被家人拋棄,她卻在他絕望之時掉頭就走,分手分得頭也不回。
怎麼看,裴宴拿的都該是男頻爽文男主劇本,一朝東山再起,瘋狂打臉當初嫌貧愛富女友的那種。
但時棲,半點報複都沒受到。
……等一下。
……這人該不會是想假裝既往不咎接近她然後再甩了她報複回來吧!!
這下,時棲不迷惑了,也不小心臟亂跳了,她精神抖擻,頓時生出了十二分的警惕心。
當我這麼多年穿書是白穿的嗎!
想套路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