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是被扔上車的。()
好在坐墊柔軟, 一點也沒摔疼她,時棲懶得和不憐香惜玉的狗男人計較,上車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準備一路睡到回家。
裴宴也在後座坐下。
司機雖然覺得後麵兩人氛圍有些奇怪, 但也沒吭聲, 隻當自己是個會開車的機器人。
邁巴赫緩緩啟動。
夜色已深,空曠的街道行人寥寥, 司機的速度稍有些快, 不料路口忽然竄出一隻流浪狗,嚇了他一跳,猛地踩了一腳刹車。
“抱歉抱歉——”司機忙問,“兩位沒事吧?”
裴宴倒沒事, 時棲當時就撞上了玻璃窗,清脆一聲,一下就把瞌睡撞沒了。
“嘶——”她揉著頭,扁扁嘴,“有點疼, 但也不是特彆疼啦。”
司機連連道歉, 很不好意思。
“繼續開吧。”他瞥時棲一眼, “撞疼了?”
時棲點點頭。
“要是能把你腦子撞聰明一點,也值了。”
?
“你……哪兒來的氣?”時棲縮在車內一角,警惕地看著他, “我還沒問你, 你來這裡乾什麼?”
裴宴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恰巧。”
“這地方離你公司很遠吧?怎麼恰巧的?”
“恰巧就是恰巧。”
“……”
我看喝多的人明明就是你。
時棲冷哼一聲, 不打算和裴宴鬥嘴。
她歪歪頭靠著窗又打算睡過去。
可這一次,或許是因為被撞的地方還在疼,她靠著窗總覺得有點心有餘悸。
而且車門又硬又直,一點也不好靠。
她餘光瞥了眼旁邊坐著的裴宴。
這個高度……
這個肩膀……
哎呀……
一看就很適合當枕頭靠著。
裴宴並不困,平日這個點也時常在公司加班,他此時精神很好。
因此時棲那點小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車開了一段直路,正要拐過一個小彎,一直注意路況的時棲忽然就往右邊一歪,宛如碰瓷一樣地倒在了裴宴肩頭。
並且開始裝睡。
從後視鏡裡看見這一幕的司機緊張轉頭:
“我剛剛沒開得太……”
“噓——”
將這一切儘收眼底的裴宴,豎起了一根食指,是噤聲的手勢。
昏暗的車內,他的眼神沉靜溫柔,像映著月色的深譚。
裴宴不笑的時候,其實很不近人情,可此時的他儘管沒笑,卻也像卸下防備的野獸,有種奇異的柔和。
司機收聲,轉頭繼續專心開車。
時棲原本是心情忐忑地裝睡,可見裴宴半天都沒動靜,又漸漸放下了戒心。
靠著的肩膀高度剛好,衣料之間透著點很淡的男士香水味。
時棲小心翼翼地枕著他的肩,感覺到他周身又混雜了點自己身上的一絲酒氣,忽然就生出了一種好像將滴酒不沾的禁欲係男神玷汙了的錯覺。
噫,自己臉上的妝會不會把他西裝蹭臟啊?
……哎管他的,有她這麼好看的美女靠本來就是他的榮幸!
酒精上頭的時棲賊膽包天,枕在裴宴的肩上,一路搖搖晃晃,竟然真的睡著了。
回家的路上,時棲記得不太清楚。
困意襲來之後整個身體都昏沉沉的,她努力想睜開眼皮,可眼皮就跟黏在一起一樣,怎麼也睜不開。
迷迷糊糊好像被人背了起來,靠著的背脊寬闊而溫厚,她很快就再度入睡。
那一晚的最後,她隻記得,晚風溫柔,月光也溫柔,落在兩人身上,像年少時的月色穿過遙遠時光,溫柔地披在她的身上。
時棲睡了個好覺。
然而第二天睡醒,她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在床上坐了三秒,昨夜的記憶如潮水倒灌,一下子全都湧了回來。
——是誰!昨晚點了香檳塔?
——是誰!當著裴宴顧斐然祁野的麵說自己喜歡會所小哥哥?
——又是誰!恬不知恥地說,“小孩子才做選擇,我想全要”?
——還有、還有五千萬的首付、一個億的房貸……
時棲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喝酒誤事!
喝酒誤事啊!!!
就算點了十幾萬的香檳塔,就算在翻車的邊緣瘋狂試探,她也千不該萬不該——
答應裴宴還錢!
一億五千萬呢!
她得拍多少戲,接多少代言廣告才能賺回來啊!!!
更何況,就算能賺回來,有這麼多錢她買包買鞋泡小哥哥它不香嗎??
儘管時棲知道這房子是裴宴送的之後,她確實有點不好意思,可再不好意思——
麵對一億五千萬的時候,她都好意思了。
……搬家吧。
一億五千萬實在是太沉重了。
然而時棲回頭看向她的大床背後的巨大環形落地窗——
窗簾是自動感光開啟的,當天色亮起來時窗簾便會緩緩拉開,陽光透過一整塊進口玻璃映入,沐浴在晨曦之中的城市景色儘收眼底。
時棲的心口一疼。
在這裡還能隨時隨地都能點到好喝的奶茶,無論是網紅美食還是地道私家菜,半小時內都能迅速送貨上門。
時棲的心口更疼了。
頂層之上還有一個挖好的無邊泳池,可以倒一杯香檳躺在泳池遠眺風光,時棲還沒來得及享受。
要說沒住進來,時棲肯定很有骨氣地把房子還給他。
但已經享受到有錢的快樂之後,再想從她手裡搶走——
不就是一億五千萬嗎!
她一個拍條廣告就六七位數的女明星!又不是沒錢!
時棲決定下床查查自己的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