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消息, 裴宴就轉頭又進廚房洗碗了。
下一秒季遇的電話就打進來,憤怒地嚷嚷著:
“棲棲你把電話給裴宴!!他欺人太甚!!!”
時棲好說歹說才把人勸住了,季遇又格外委屈質問她:
“……今天除夕, 你為什麼要在他家啊?”
季遇在猛貓咆哮和貓貓撒嬌之間無縫切換。
時棲:“因為他一個人在家, 我慰問孤寡老人。”
季遇又低聲道:“那我還一個人在家呢。”
時棲剛要升上幾分同情心,就聽季遇那邊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喊“季少三缺一來不來”, 說話中還夾雜著夜場蹦迪的音樂聲。
時棲:“……”
“……缺你大爺給我滾。”
季遇按住話筒口,咬著後槽牙罵道,轉頭又跟時棲輕輕歎息一聲。
“我的意思是,雖然這些在裡麵蹦迪喝酒打麻將, 但我都沒興趣,跟一個人沒什麼區彆。”
“……”
你這翻臉比翻書還快, 不演戲隻寫劇本真是浪費人才了。
“棲棲,你真的不想來放煙花嗎?”季遇又循循善誘,“我們在海邊的彆墅, 待會兒玩到淩晨, 一起在海邊放煙花呀, 你和裴宴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他又不會帶你出來玩兒, 他隻會工作、加班……”
時棲望著廚房裡微微躬身洗碗的身影。
他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緊實的小臂,暖黃的燈光從頭頂落下, 籠罩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影。
明明是一米八幾的個子, 然而獨自一人站在燈光下時, 卻顯得格外清冷沉寂,仿佛一切喧鬨塵世都與此時的他無關。
時棲的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雖然我也很想跟你出去放煙花——”
廚房裡的裴宴靜靜望了過來。
時棲展顏一笑。
“但是我的男朋友可能會吃醋,隻能祝你玩得開心啦。”
季遇:“…………?”
他隻是在家悶頭趕稿了一段時間,怎麼回過神來,她連男朋友都有了???
“這……你……怎麼……”
季遇半天都沒整理出一句完整的話,腦子簡直被這一個重磅炸彈炸得七零八落。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不允許!!!!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時棲剛要回答,卻被裴宴奪過手機。
他長眉一揚:
“婚禮會記得給你發請柬的,掛了。”
季遇目瞪口呆——
怎、怎麼就結婚了!??
不是,他這什麼進度條?怎麼說談戀愛就談戀愛說結婚就要發請柬了??
把手機重新還給時棲之後,裴宴那張疏離冷麵上終於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
“看清楚沒?”
時棲茫然:“看什麼?”
“以後他再跟你撒嬌,記得提醒他收請柬。”
“……”
不過這件事倒是給時棲提了個醒。
跟裴宴結婚這件事,除了他之前所說的好處之外,對時棲自己而言也是一個絕妙的機會。
之前沒能成功劃清關係的備胎們,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撇清關係啦!
不用等他們踢直球的時候自己再接招,她反手一個結婚請柬,什麼也不用解釋,大家清清白白好兄弟,戀愛不成情意在,再也不用擔心翻車的問題啦!
洗完碗的裴宴看了眼表:
“等我回複幾個郵件,回複完之後送你回家。”
時棲點點頭。
本來想就在客廳等的,不過時棲一個人在客廳也很無聊,乾脆就跟進裴宴的臥室,就坐在一旁看他回郵件。
房間燈光昏暗,他安靜打字的聲音平緩持久,時棲聽著聽著瞌睡就來了。
她打了個哈欠。
“我在沙發上躺一下,待會兒你好了的時候記得叫我。”
裴宴看了眼在臥室小沙發上枕著扶手側躺的時棲,眼眸漾開細碎的光。
“好。”
時棲就真的很安心的閉上了眼。
等待他回複的跨國郵件並不因為春節的緣故減少,裴宴一投入工作,就完完全全忘記了昏暗的角落還縮著個時棲。
想起來的時候,時間已經跳到了淩晨兩點。
小沙發上側臥的時棲,呼吸聲漸漸均勻,一動不動。
裴宴看著角落裡睡著的女孩有些恍惚。
隻不過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一年前的他,應該做夢都想象不到這一幕。
朝思暮想的女孩就這樣寧靜地在他身邊睡著,好像這樣的場景,隻是無數個平淡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片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