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大伯選在這個地方也是有用心的,這裡的消費在整個上京市都排得上號,一頓十多萬甚至二十多萬都很常見。
請裴宴來這裡見麵,也是彰顯他們的財力,給自己添點底氣。
“……不就是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嗎,爸你至於這麼鄭重其事的?”
大伯的兒子時恒對父親的謹慎嗤之以鼻。
“你懂什麼?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不學無術整天花著家裡的錢在外麵獵豔??”
看著自家兒子沒出息的樣子,時大伯就氣不打一處來。
時三伯家的女兒,也就是時棲剛剛回國的堂姐也瞧不上自家這個堂哥,細聲細氣地道:
“人家裴宴大學是靠本事上的常青藤名校,還沒畢業就進公司實習有了實績,畢業後到現在幫裴氏賺了上百億,你跟他也就年紀差不多,其他還有什麼地方一樣?”
這麼說他時恒就不樂意了:“時歡你哪頭的?”
“行了行了。”時三伯出言打斷,“大敵當前,怎麼自家人先吵起來了?彆讓人待會兒來了看笑話。”
“看什麼笑話?”
服務員引著老時一家四口款款入內。
時家人其實論顏值都不差,在上京市眾多名流豪門之中,是出了名的一大家子高顏值。
然而時棲他們一進來,頓時就將屋裡坐著那兩家人襯得俗氣多了。
尤其是時棲和裴宴。
都說紅氣養人,時棲作為現在如日中天的小花旦,身價不菲,走到哪裡都是鎂光燈環繞,氣質和素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彆。
而裴宴雖不是明星藝人,但千億豪門浸淫長大,舉手投足都是矜貴疏離的精英感,更何況他除卻家世光環,本就英俊得決無異議。
這兩人並肩而來,就像活生生從電視劇裡走出來的人物,帶著讓人目眩神暈的貴氣。
彆說時恒和時歡兩個小輩,就連時棲的兩位伯父也看得晃神。
“今天大哥怎麼這麼大方,最近是在哪兒發財了?這麼大的手筆。”
吳女士先發製人,語氣並不算和善。
時大伯假笑著敷衍幾句,話題轉到了和時棲一起落座的裴宴身上。
“這位就是裴總吧,久仰大名了。”他看向旁邊的時三伯,“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是啊,聽說裴總年紀輕輕就接受了裴氏國內國外幾十家公司,看來現在的年輕人是真能乾,我們這些老一輩的差不多都該退休了。”
裴宴話不多,這兩人一唱一和,他隻偶爾搭腔,笑意淡淡的,並不殷切,但也讓人挑不出錯。
時大伯和時三伯越聊也越覺得心驚。
每句話他都打得滴水不漏,問他什麼也都推回來,一句實話也套不著。
難怪都說裴家這小子深不可測。
再看看一旁隻顧吃菜,時不時和父母點評一下這魚子醬味道如何的時棲——
你說這倆人是真心相愛,騙鬼呢?
時棲對麵坐著的時歡也是心情複雜。
她和時棲從小就感情淡薄,互看不順眼,她瞧不上時棲除了一張臉以外一無是處,時棲又厭煩她自視清高公主病的勁。
後來時歡大學去了國外,兩姐妹多年不見,本來時歡剛交了一個家底厚實的富三代男友,看著時棲被祁野厭棄正要揚眉吐氣,結果時棲轉頭就釣到了祁野的小舅舅。
要是個膀大腰圓的中年老男人就罷了,偏偏又是個年輕有為的名利場新貴。
都是一家人,時歡怎麼能甘心被時棲壓一頭?
長輩們還在聊,宴席中途時棲去了趟洗手間,轉頭就碰見了故意跟在她後麵來的時歡。
兩人在水池前洗手,時歡狀似隨意地開口:
“還是棲棲你有本事,外甥沒看上,轉頭也能釣到英俊多金的小舅舅,真是士彆多日當刮目相看啊,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時棲聽了這挑釁,也不生氣,隻淡淡笑著擦手。
“沒什麼厲害本事,就是天生長了一張漂亮臉蛋,爹媽給的,羨慕也沒用。”
時歡當即就變了臉色。
從小外人就愛拿她和時棲比較,誇她成績好誇她才藝多,就是一提樣貌,每個人都會說“還是時家那個小一點的漂亮”。
她有什麼漂亮的!
不都兩隻眼睛一張嘴嗎!
“我還以為裴宴是那與眾不同的人物,結果也是看臉的俗人啊。”
時歡被時棲的氣定神閒激得咬牙切齒。
時棲都走出洗手間了,她還在後麵追著不放。
“按說他那樣身份的人,什麼美人沒見過?不過是商業聯姻而已,看上的是我們時家,又不是你時棲,聯姻對象換成我他也一樣照娶不誤你信不信——”
平心而論,時歡長得確實不差,和時棲眉眼也有相似之處。
但自信到跟彆人說你老公娶我也一樣,哪怕是時棲也是沒有這個底氣的。
被她氣笑的時棲剛要回頭,一出去就撞上了在外麵拐角等著的裴宴。
時歡也愣了。
她剛剛也就是嘴炮,沒想過竟然會被裴宴本人聽到。
裴宴神色淡淡,仿佛沒有聽到她那一席話。
時棲也知道時歡這種人就是圖一時嘴快,這種話說完沒人理她,才是對她最大的嘲諷。
於是隻回頭譏諷一笑,挽著裴宴就要再入宴席。
然而臨走前,裴宴卻淡淡掃了一眼時歡。
“我確實見過不少美人,所以我挑了個最美的。”
“倒是自以為是得讓人大開眼界的,我今天才算見識。”
時歡霎時變色。
這輩子,她還從未有過這樣難堪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