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1 / 2)

招惹 從羨 17526 字 3個月前

沈歲知跑路了。

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從短信中給晏靈犀請了假,聲稱最後幾天有要事在身沒法繼續上課,結算費用時直接刪掉就行。

晏靈犀在套話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沈歲知身為老江湖,自然猜的到她那點兒小九九,愣是什麼信息都沒透露,請完假就開始沉默裝失蹤。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雖說今年開端零點的那個吻令她印象深刻,但她向來敢於承認自己是個慫貨,當場就把人推開落荒而逃。

而今天上午,沈歲知便已經拖著蘇桃瑜,坐在了飛往德國柏林的飛機上,頭等艙。

蘇桃瑜吊兒郎當地翹著腿,邊照著鏡子補妝,邊問:“乖乖,這麼急著逃到國外去,你是又犯什麼事兒了?”

沈歲知與她相對而坐,姿態懶散地倚在軟椅中,休閒西裝外套搭在椅背。她上身穿著咖色疊領打底衫,下身搭黑色九分褲,鋥亮的馬丁靴麵漾著光澤,被日光鍍得熠熠生輝。

她正闔眼小憩,聞言半掀起眼簾,道:“瞎咒我什麼呢,就是想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可以?”

“可以,怎麼不可以,您是我沈姐。”蘇桃瑜諷了她一句,伸手從化妝包裡抽出支唇釉,“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跨年夜出狀況了嗎?”

沈歲知倏地直起身子,“是你跟晏楚和說的我自個兒跨年?”

“沒,彆冤枉我。”蘇桃瑜連連擺手,把鍋甩得乾脆利落,“葉彥之那廝順口提了一嘴,我哪知道他轉頭就跟晏楚和說啊。”

沈歲知明白自家小姐妹就是裝傻充愣,不過事已至此,倒也沒必要再追究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啊,能讓你嚇成這樣,這麼急著拉我跑路。”

蘇桃瑜狐疑問道,邊扣上化妝鏡,邊揣測道:“你不會是把人家給睡了,然後不想負責吧?”

沈歲知惜字如金地罵:“放屁。”

“你當初不是說饞人家身子嗎?”蘇桃瑜說,“吃到嘴後可不就要跑嗎?”

“你以為我是你。”沈歲知沒好氣地懟回去,“跨年那天發生了點兒不愉快的事而已。”

蘇桃瑜挑起一邊眉梢,開口正欲說什麼,然而卻不經意瞥到什麼,滿臉震驚地撐著桌麵湊了過去。

沈歲知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皺著眉頭問:“我今天沒換妝容啊,你乾嘛?”

蘇桃瑜沒答,杏目盛滿驚訝,她伸手把沈歲知的下頜往上抬了抬,好讓視角更加清晰,對上窗外的光線。

蘇桃瑜的視線落在沈歲知殷紅唇瓣上,先前沒注意,此時湊近看了才發現,她下唇上有道並不明顯的傷口。

是咬傷。

蘇桃瑜並不認為沈歲知會被什麼動物啃到嘴,所以跨年夜那晚沈歲知與晏楚和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

“臥槽。”蘇桃瑜沒忍住,瞠目結舌地感歎道,“晏楚和看起來正兒八經禁欲得要命,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歲知身子微僵,瞬間明白她看到了什麼,忙不迭把身子往後躺,耳根子發燙。

晏楚和先前吻得又凶又狠,她當時直接就蒙圈了,回家後照鏡子才發現嘴破了。雖然傷口並不明顯,但經不起細看,她還有意換了個顏色較深的口紅色號,就是為了遮擋。

結果到底還是躲不過蘇桃瑜這個眼藏顯微鏡的崽,剛上飛機就被發現了。

“我看這不像你主動的。”蘇桃瑜聳聳肩,坐回自己的位置,精準猜中真相,“所謂不愉快的事兒,就是你被晏楚和強吻了?”

沈歲知覺得頭疼,揉了兩下太陽穴,“對對對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可以了吧。”

“然後你就跑了?”蘇桃瑜嘴角直抽抽,不難看出她忍笑忍得有多艱難,“得,以後給你個新外號,叫沈從心。”

沈歲知罵了她一句,開口快準狠戳中對方死穴:“你彆在這兒損我,你跟葉彥之扯清楚了嗎?”

果不其然,蘇桃瑜聞言便迅速偃旗息鼓,氣勢轉眼間從街頭女流/氓變成唯唯諾諾小媳婦。

“我跟他亂死了,還不如早點兒掰扯好。”她撇嘴,興致不是很高,“我跟他契合度挺高,剛開始都說好維持穩定關係,但是……唉反正亂七八糟的。”

沈歲知冷靜地下結論:“炮/友轉真愛。”

蘇桃瑜隻回了她一個“呸”。

-

待飛機落地時,正是柏林時間上午十一點。

閉眼時白天,睜眼時還是白天,沈歲知並不經常出國,因此起先沒能特彆好的適應時差。

不過畢竟是通宵冠軍體質,她跟蘇桃瑜在taxi坐了一段路,便迅速恢複了精神。

蘇桃瑜學過德語,交流起來遊刃有餘,沈歲知約莫能聽懂兩三句,是司機在同她介紹街道。

蘇桃瑜把地址說明後,便朝沈歲知解釋:“戴然你記得吧?”

沈歲知從腦海中沒扒拉多久,便想起了戴然的相關事跡。他是蘇桃瑜的表弟,年紀不算大玩得卻開,原先也是平城二世祖圈中的一員,不過沒多久便出國鍍金,沒想到正是在柏林。

戴然飆車技術不錯,沈歲知那時候沒少跟他和朋友們一起瘋,印象並不算淡。

“那小子啊。”沈歲知點頭,“沒想到他在柏林上學,是不是饞這兒的不限速高速?”

蘇桃瑜樂了,“你猜得還真準。”

二人正聊著,便已經抵達戴然的住處,付款下車後,大老遠就看到有個年輕男子迎了上來,朝她們這邊招手。

幾年未見,戴然那張秀氣乾淨的少年臉倒是未曾改變,沈歲知瞧了兩眼,沒忍住笑道:“你怎麼還是跟個未成年似的?”

“嗨,以德服人靠臉吃飯唄。”戴然揮揮手,順手就替兩位女士拎過行李箱,“你們倆打算呆多久?”

蘇桃瑜意味深長地看向沈歲知,“看你沈姐嘍。”

沈歲知麵不改色,“小半個月吧,畢竟月底得回去過年。”

“那正好,我還有個朋友沒來,過兩天一起去薩克森的馬場嗎?”

蘇桃瑜聞言雙眼一亮,忙不迭應下來,剛好沈歲知也許久沒有去馬場玩兒,便點頭表示自己沒有異議。

戴然住在一幢雙層洋房中,內部寬敞明亮,有不少間客房,聚眾開趴都綽綽有餘。

三人剛走進室內,窩在沙發上打遊戲的男人便抬起頭來,招呼道:“呦,你們來了。”

“這是我朋友,葉逍。”戴然先同兩名女士介紹道,隨後轉向葉逍,“沈歲知,蘇桃瑜,聽說過吧?”

葉逍聞言失笑:“當然知道,我好歹也是個平城人。”

沈歲知挑眉,覺得這名字實在有趣:“夜宵?”

“我姓葉,逍遙的逍。”葉逍將遊戲退出,收起手機,笑吟吟道,“我是在平城長大的,不過後來定居柏林,沒怎麼回過國。”

蘇桃瑜卻蹙了蹙眉,不知為何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號人物,便隻好作罷。

沈歲知側首看向戴然:“你不是說有兩個朋友?”

“他那大忙人,說是今天下午到,誰知道什麼時候來。”戴然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最晚明天來,不來咱們不帶他玩兒了。”

“成。”沈歲知失笑,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行李箱,抬手時袖口微微後撤,露出白皙手腕上的那串飾品。

沈歲知向來走的是街風,除了手表鮮少佩戴什麼飾品,因此她這首飾剛暴露在空氣中,便抓住了戴然的注意力。

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這串菩提與沈歲知整個人風格相違,讓人不由多看幾眼。

“星月菩提?”戴然眉梢輕揚,“看這品質還不錯啊,幾年不見,沈姐你信佛了?”

話音剛落,蘇桃瑜和葉逍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葉逍不明白其中內幕,蘇桃瑜卻是隱約能猜到些許,幾分詫異地看了眼沈歲知。

沈歲知神色未改,不遮不掩,雲淡風輕道:“彆人送的,畢竟是心意,戴著唄。”

葉逍沒多想,隨口感慨道:“送菩提,看來對方是把你放心上的。”

蘇桃瑜覺得這小夥子真是通透,給他遞過去一個讚許的眼神,葉逍有點兒懵,沒搞懂什麼意思。

側臥的房間給了沈歲知和蘇桃瑜,房內空間寬敞舒適,還是大床,兩個女孩睡綽綽有餘。

二人把各自的行李收拾好,蘇桃瑜撲在床上要睡回籠覺,沈歲知困過了勁兒,不想睡覺,便下樓去找戴然。

戴然正跟葉逍聯機玩著遊戲,她沒上前打擾,隻扣了兩下門,才出聲:“戴然,你這兒有酒沒?”

德國啤酒可是出了名的美味,沈歲知在國內懶得找渠道,這會兒就在本地,肯定是要喝正宗的。

戴然抬了抬頭,“嗨,我昨天剛喝完,不過兩條街開外有店,你要不過去買?”

沈歲知攤開手,毫不客氣:“借輛車。”

戴然就知道她打這主意,不由笑了,直接指路說明:“架子上第二排倒數第三串鑰匙,車庫在後邊,開去吧。”

沈歲知按他所說取下鑰匙,順口問了句什麼車。

“邁巴赫62s,我心頭好,您可悠著點兒啊。”

她聞言樂了,拿著鑰匙便往車庫走去,果真找到了戴然的那輛寶貝車。

沈歲知打開導航,確定好酒館位置後,便開車上路。雖說人不生地不熟,但她轉了兩圈還是順利抵達酒館,如願以償買到酒,她心滿意足地鑽回車裡,打道回府。

然而回去的路上,就沒有來時那樣順利了。

天公不作美,天地良心沈歲知上能飆車下能擠馬路,長這麼大就沒出過交通事故,哪知這開著彆人的車來到異國第一天,就破零記錄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沈歲知好好跟著前麵的車往前走,結果剛停下就被撞上車屁股,一聲巨響嚇了她一跳,驚恐情緒好容易才被壓下去。

沈歲知有點兒想罵人,她壓著火氣開門下車,操著口英語質問:“你開車的時候沒看路嗎?”

話音剛落,後麵那輛車的車主也出來了。

那人留著三七分紋理燙短發,發色是茶色,肩寬腿長,臉部輪廓流暢好看,五官尤其深邃漂亮,此時長眉微緊,不耐煩的神色與沈歲知如出一轍。

與此同時,沈歲知餘光瞥過他的車——保時捷918。

嗬,還是個大戶。

“華人?”男子眼底閃過驚訝,眉宇間稍微鬆散些許,“私了可以嗎,我負全責。”

意外中的好說話,沈歲知那陣窩火消退不少,她走過去看了看情況,倒不是挺嚴重,邁巴赫後方保險杠被撞凹進去幾分,刮掉了點兒漆,算是追尾情況中的輕傷。

但賠償問題不是她能說了算的,畢竟這是戴然的愛車。

沈歲知捏了捏眉骨,對男子道:“這車是我朋友的,你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見對方點頭,她便將手機拿出來,結果打開通訊錄才想起壓根沒存戴然的電話,隻得輾轉打給蘇桃瑜,誰知她睡得太沉,竟無人接聽。

“沒人接。”沈歲知嘖了聲,抬眼看向男人,“給我個聯係方式吧,晚點讓我朋友聯係你。”

男人聞言微怔,神情浮現幾分興味,饒有興趣道:“無中生友?”

沈歲知起先沒聽明白,等反應過來時登時有點兒冒火,敢情這人是覺得她在搭訕?

“就你?”她笑了,“得了吧,還欠點兒火候。”

“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男人顯然沒有將她的惡劣態度放在心上,拿出手機報了串號碼,算是交換了聯係方式。

交警過來簡單詢問情況,交涉完畢後,二人各自開車離開。

這段插曲實在稱不上愉快,沈歲知去便利店買了包煙,這才沿著來時的路回去。

她愁著怎麼跟戴然交代,眼看著已經要抵達那幢小彆墅,她不禁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新的一年開端怎麼就這麼水逆。

沈歲知把車開到門口,正打算把戴然叫出來,結果就看到戴然和葉逍就在不遠處站著,他們二人跟前還站著名男子,背影是陌生的,但發色有點兒眼熟。

沈歲知摁了下喇叭,降下車窗,對那邊喊:“戴然,你……”

話還沒說完,三人聞聲轉頭看向這邊,沈歲知得以看清楚那名男子的五官,赫然就是保時捷918的車主。

對方顯然也看清楚她的長相,二人視線相接,異口同聲詫異道——

“怎麼是你?!”

-

“你們倆認識啊?”

戴然不明就裡,看看沈歲知,又看看旁邊的人,但覺得這兩個人的態度並不是多麼友好。

“我認不認識不重要。”沈歲知緩過神來,拎著自己買的啤酒,開門下車,“你認識就好辦了。”

戴然滿臉困惑。

茶色短發的男子清了清嗓子,正要尷尬開口,另一邊葉逍已經看到了邁巴赫可憐兮兮的車屁股,震驚道:“我去,老戴你這車怎麼這樣了?”

戴然登時瞠目,箭步上前查看他寶貝車的傷勢,滿臉都是疼惜:“姐,您真是我姐,咱就不能愛惜著點兒嗎?”

“這真不怪我啊。”沈歲知覺得自己很無辜,抬手指向那個陌生人,“追尾了,他撞的,還說要負全責。”

戴然聞言愣了愣,朝對方看過去,見他無奈點頭,這才神色稍緩,尋思著怎麼著也要狠訛一把。

“程哥,你這開門禮送的倒是夠嚇人。”葉逍啞然失笑,把埋頭裝低沉的戴然給扯起來,“行了老戴,你不就想訛程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