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懟得非常近,太過細致也太能煽風點火,再加上顧蕭惟的手機沒有連藍牙耳機,公放出來的聲音讓洛嶼耳朵發懵。
他想把手機藏進被子裡,可那樣太慫太菜鳥了。
洛嶼一臉坦然地把手機的聲音關小。
為了緩解尷尬,他不小心問了一個更尷尬的問題。
“你說為什麼接吻的時候總有人喜歡伸舌頭呢?”
洛嶼一臉認真的不理解,但心裡卻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他在胡說什麼啊?
怎麼就能忘了上次顧蕭惟是怎麼吻他的?
哦,淡定,一定要淡定。
顧蕭惟靠了過來,臉頰就貼在洛嶼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舉著手機,順帶還把進度條倒了回去。
“根據科普,舌頭具備八塊肌肉,而且還是人體最柔軟的肌肉。”
顧蕭惟的聲音和著氣息竄進洛嶼的耳朵裡,他的心頭就像被什麼撓過,卻又隻能忍著不伸手抓。
“人的大腦有12對神經,舌頭就占了5對,所以接吻是一種極致的感官享受——前提你喜歡吻你的那人。”
這家夥也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科普,但洛嶼知道他就是在拱火。
“接吻的時候,舌體的肌肉會很緊繃,人的心跳據說能快到150下,加速血液循環,有益身體健康。”
說到這裡,顧蕭惟的笑更明顯了。
這還沒吻上呢,洛嶼懷疑自己的心跳都朝著180下去了。
“學長,這段電影重放完了。請問你學會了嗎?”顧蕭惟若有深意地問。
學廢了,學廢了,你可以閉嘴了。
“我再看一遍。”洛嶼不動聲色去拉進度條。
顧蕭惟的手指向上一帶,手機就落下來,差點砸在洛嶼的鼻子上,但卻被顧蕭惟的手給托住了。
“不用看了,我會。”
說完,顧蕭惟就壓了下來。
一切猝不及防,洛嶼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己的呼吸就被封緘,這一次他清楚體會了一把顧蕭惟那八塊最柔軟的肌肉的力度感,無所不用其極,所有反抗都變成了隨波逐流。
顧蕭惟的性格從來不是霜降寒露,他炙熱到讓洛嶼不知所措,像是要把天上的孤月都卷下來,落入他精心掀起的波瀾裡。
成千上萬的感覺細胞不受控製地去體會顧蕭惟的存在,想要捕捉他牽絆他,換來的卻是更加徹底的不留縫隙的征服。
洛嶼輕輕扯著顧蕭惟的睡衣後領,肺腔裡已經沒有了可以置換的空氣,可他卻還是舍不得將他拽開。
哪怕用命去換一場沉淪,洛嶼也心甘情願。
但他的輕扯卻像是在顧蕭惟的心頭點火,仿佛那個幽深得聽不見萬物歎息的海域忽然掠過一隻飛魚,它的影子潛行入最深的海底,這場相遇就是原罪。
顧蕭惟的吻如同山呼海嘯,一千一萬遍地翻天覆地,為了無限接近。
當那個臨界點到來,顧蕭惟放開了洛嶼。
洛嶼猛地吸了一口氣,腦子裡什麼也想不了,用力地呼吸,感受自己的肺部充盈起來。
他的額角和脖子上泛起一層薄薄的汗,眼睛閉著,睫毛上還沾著輕微的水氳。
“我想欺負你。”顧蕭惟的聲音有些嘶啞,磨得洛嶼的神經都輕顫。
“去……去欺負你自己去……”
洛嶼抬起膝蓋撞了一下對方的腹部,因為缺氧腦子有點不清醒,但他感覺碰到什麼的瞬間,整個人像是過電一樣顫了顫。
他看向對方,喉嚨動了動,因為顧蕭惟就撐在他的上方,沒有有離開的意思。
“抱一抱我。”顧蕭惟說。
他的聲音低了八度,像是在壓抑什麼情緒,顯得生冷。
但洛嶼卻感覺到了一種緊繃至極的脆弱。
他小心地伸出手臂,抱住了對方。
顧蕭惟趴在了洛嶼的身上,吻著他的臉頰他的脖頸,甚至狠狠咬住他的下頜。
“嘶……”洛嶼想要彆過頭去,顧蕭惟卻忽然凶了起來。
“彆動!”
洛嶼繃著肩膀不敢動。
他知道自己不該側過頭去看,但他還是沒有忍住。
當他看到顧蕭惟表情的時候,被震住了。
眉心的皺痕深如刀刻,緊閉的眼睫抑製不住地顫抖,他咬緊了牙關像是要碾碎自己一切的渴望。
仿佛從前的那些循規蹈矩算不上克製,眼前才是。
洛嶼心疼了,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子,從鼻梁到鼻尖,對方的氣息沉如渾濁的雨夜,滿天都是壓抑的陰雲,卻遲遲不能來一場痛快淋漓的降雨。
“你……晚上的戲不想拍了嗎?”顧蕭惟的聲音從喉嚨裡溢出來。
“拍。我們得一起拍。”洛嶼扣住顧蕭惟的肩膀,瞬間翻到了他的身上。
顧蕭惟看著他,一臉不解。
洛嶼摸了摸他汗濕的額發,笑了一下,“你乖一點,學長幫你。”
這一覺,洛嶼睡得很沉,沉到手機鈴聲響了,他不耐煩地把它從腦袋邊上推到了地上。
顧蕭惟卻一直沒有睡著,他側身抱著洛嶼,仿佛一鬆手,洛嶼就會隨著窗外開到奢靡的薔薇,隨四季更迭而頹敗消失。
他輕輕拉開洛嶼的衣領,本以為對方還在睡,卻沒想到洛嶼一把扣住了顧蕭惟的手指。
“你想乾什麼?”
“看看被我咬的地方有沒有留下牙印。”
洛嶼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慢悠悠坐了起來,“你還知道留下牙印萬一被導演看到了會挨罵啊?”
過了兩秒,洛嶼都沒聽見顧蕭惟的聲音,他忽然意識到對方才不是怕被導演罵,而是要再咬他。
他立刻伸手擋在自己的脖子上,果不然顧蕭惟正好吻上來。
“顧同學,你這麼不乖,關你進小黑屋。”
“哪裡的小黑屋?”顧蕭惟歪著腦袋問。
這家夥坐在被子裡,一臉麵無表情,五官清俊又矜貴,任誰也想不到他滿腦子不可回收廢料。
“快快快,回房間去把衣服穿起來,洗把臉。不然小葉子看到你,肯定要大驚小怪。”
顧蕭惟表情淡淡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洛嶼靠坐在床頭,摸了半天隻摸到手機,他總覺得此時應該抽一根煙。
呃……又不是事後,抽個鬼的煙。
今天他們要給山裡的戲份收尾了。
一邊爬山,洛嶼一邊和其他演職人員聊天。
“洛老師,今天晚上《反擊》收官了!嚴野終於給白穎報仇了呢!大家都悵然若失,《反擊》是我們每天的盼頭,今晚就盼到頭了啊!”劇組裡的服裝師感歎道。
“是嗎?今晚收官啊。那我們也隻能明天看網絡重播了。是吧,顧老師?”洛嶼回頭看向走在後麵的顧蕭惟。
“嗯。”顧蕭惟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明天《風暴》就要播出了,我看到程飛老師在微博裡瘋狂營業呢。”
“《風暴》也要播了?”洛嶼拿出手機來翻看。
顧蕭惟路過他的身邊,在他的腰上扣了一下,“爬山彆玩手機。坡陡,當心摔了。”
“哦哦哦。”洛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這算不算雙劇連發?”
“算算算!可厲害了!”道具師笑著路過,“現在就等著殺青了回去看《風暴》了!”
過了一會兒,聶揚塵路過了洛嶼的身邊,問了句:“你倆怎麼了?”
“誰?”
聶揚塵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已經走到前麵去的顧蕭惟。
“沒……什麼啊。”
聶揚塵樂了,“雖然我看你爬山的樣子也不像有什麼。但顧老師這個狀態讓我就覺得不像沒什麼。”
“你一會兒‘有什麼’,一會兒‘沒什麼’的都快把我繞暈了。也就……我們玩了個遊戲,顧老師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結果被我反殺了。”洛嶼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
聶揚塵輕笑了一聲,“原來是因為被反殺而不滿啊。我還以為他是那個什麼求不滿呢。”
洛嶼猛地晃了一下,差點踩空。
還好聶揚塵已經上前了一步,沒有看到洛嶼的樣子。
“你怎麼就能往那方麵聯想呢?”
“讓我說實話?”聶揚塵懷笑了一下。
“不……你不用說了,我不打算聽。”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發現他一直盯著你的腿看,再看下去我怕洛老師的兩條腿就要斷了。”
“嗬嗬,祖安問候。”洛嶼拍了拍聶揚塵的後背,就爬到他前麵去了。
當他們來到片場的時候,看到了那個一比一製作的救援直升機模型,唯一違和的地方這個直升機通體是綠色的,方便後期進行特效製作。
“哇……”洛嶼站在機艙門口,把腦袋伸進去看。
道具師來到他的身邊,笑著問:“厲害不?”
“厲害。”洛嶼點頭,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模型。
“哪裡厲害?”
“綠色的,特彆厲害。”洛嶼點頭道。
道具師:“……”
“開個玩笑。綠色本來就很厲害嘛——多麼環保的顏色!要想生活過得去,身上就得飄點兒綠!而且綠色的都比較厲害,比如綠巨人。”
“洛老師認真的嗎?”
“當然不是認真的。”洛嶼一條胳膊搭在道具師的肩膀上,“裡麵的駕駛席、操作杆、還有安全須知都還原了!隻要給你們材料,法拉利、空客、火箭都不在話下啊!”
道具師笑了起來,“那下回洛老師一定要拍個有法拉利、空客、火箭的電影啊。我去給你做道具。”
“哈哈哈,就怕那個時候你在造宇宙飛船,沒有檔期給我。”洛嶼一邊笑,一邊看向顧蕭惟的方向。
他被盛導叫去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啊,這一看就是在問顧老師的腰好不好。”道具師笑著說。
“腰?關他的腰什麼事兒?”
“拍救援直升機抵達之後的戲份,陸屏楓得以跪在地上的姿勢一把將溫煜馳抱上擔架啊。你又不是羽毛枕頭,還能沒點分量?男演員就是把八、九十斤的女演員橫抱起來都得有力量,更不用說跪地直起了。”
“呃……我覺得導演的擔憂純屬多餘。”洛嶼摸了摸下巴。
“哪兒多餘了?洛老師,我看你也不輕啊。”道具師平常也有健身,一看洛嶼的身形就知道他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那必然分量不會輕。
但是,顧蕭惟畢竟是能抱著洛嶼做十個深蹲的選手啊。
“你等著看吧,這條顧老師一定一條就過。”洛嶼笑著說。
道具師不信,“賭一條煙。”
“一條怎麼夠呢?起碼十條……”
洛嶼的話還沒有說完,後腦勺的頭發就被人撩了一下。
“乾什麼呢?還不去化妝?你這眉飛色舞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快咽氣了。”
聲音聽起來沉沉的,明明手指的動作挺溫柔。
洛嶼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是顧蕭惟,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對方的胸膛,“一會兒抱我起來,必須一條過啊。”
“怎麼?你害羞?”顧蕭惟側了側臉。
因為直升機模型下麵逆光,在陰影裡顧蕭惟的笑容有種彆樣的魔性,不遠處幾個扮演醫療人員的群演都看得發愣了。
“害羞你個鬼。十條煙呢。”洛嶼把兩根食指比劃在一起,懟到顧蕭惟的麵前。
這時候盛導演拎著喇叭喊了起來:“那兩個要抱的——陸屏楓!溫煜馳!還不提前演習一下!”
說完,大家不約而同笑了。
顧蕭惟拍了一下洛嶼的肩膀,“來啊,演習一下。”
洛嶼躺了下來,顧蕭惟跪在他的旁邊,兩個群演提著擔架趕來預先走位。
“一!二!三!起!”副導演高喊。
顧蕭惟的胳膊墊到了洛嶼的後背和後膝,大家還在擔心他能不能起來,誰知道洛嶼應聲騰空,下一秒就被放到了擔架上。
眾人:“……”
連個熱身運動都不需要的嗎?
導演:“好腰!”
道具師反悔了:“我不賭,我不跟你賭了!”
誰知道顧蕭惟淡聲道:“起手不悔真君子。”
道具師心想,你是要分那十條煙嗎?
“我不是君子,我就是一打工人!打工人打工魂,十條香煙抵了多少我的通宵補貼啊!不行不行!”
至此之後,顧蕭惟臂力和腰背力量驚人的消息就傳開了,他收到的十個劇本裡起碼有八個有橫抱的情節。
雖然但是,被他抱過的隻有洛嶼,他的橫抱也被粉絲們戲稱為“學長的特權”。
而外景戲也在陸屏楓和溫煜馳登上救援直升機之後告一段落。
在救援直升機上,趙思沉告訴陸屏楓,策劃這一切的收藏家莊竭已經死在了那張輪椅上。死之前,他還在看著繼承人們在島上廝殺的錄像。
不僅如此,警方還在莊竭的保險櫃裡找到了其他幾起謀殺案的視頻,證明了李橫、莊飛飛、莊超、莊河還有丁稟都曾參與那幾起謀殺案的策劃與實施,目的就是為了讓垂死的莊竭快樂。誰帶給他的快樂最多,誰就能獲得最大的遺產份額。
因為一直有信號傳來,確保莊竭能看到島上發生的事情,趙隊長就利用信號反向定位了陸屏楓他們的所在。
在直升機的機艙內,受傷的秦臨和陸屏楓之間進行了最後一次談話。
“為什麼不讓他痛快地死掉?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掌控生命的感覺嗎?”秦臨側著臉,靠著直升機的內艙,一雙眼睛幽冷地看著陸屏楓。
“毀掉一個人的生命很容易。胳膊用力一點我就能勒斷李橫的脖子。扣下扳機,子彈可以很輕鬆地穿透莊飛飛的腦袋。匕首可以迅速割開莊超的脖子讓血噴出來。就連丁稟,也能被炸死。”陸屏楓看向秦臨。
秦臨的臉上收起了所有笑,“爆炸是怎麼辦到的。莊竭沒有給你們留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