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盛宜打開那個盒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胸針戴在了洛嶼的衣領上。
“真的好奇妙啊,珍珠給我的感覺總是複古的,不如鑽石那麼閃耀和時髦,很多年輕人都不愛戴。
可這枚胸針戴在你身上,就很優雅和心動。”
“我看了介紹,這枚珍珠是鮑魚貝所產,難得的品相和光澤度,大概35克拉。也是收藏級彆的,這枚胸針也有著七位數的價值,所以會有保安護送我們到晚宴現場。”洛嶼笑著說。
“天啊!七位數的珍珠胸針?我能再摸一下嗎?我說它怎麼那麼亮!”
葉盛宜的反應讓洛嶼啞然失笑,也讓他忽然覺得胸口上沉甸甸的。
在電梯裡,洛嶼見到了顧蕭惟,沒想到他戴的胸針也是以珍珠為主石。和洛嶼這枚圓潤的珍珠不同,顧蕭惟的是異形珍珠,但非常明亮,不同光線下有不同的色澤,而且形狀特彆像一隻即將入海的鯨魚。
“好看嗎?”顧蕭惟垂著眼問。
“好看。”洛嶼盯著那隻胸針點頭。
“我說的是我,顧蕭惟。”
洛嶼這才抬起頭來,今晚顧蕭惟的妝容更歐式,五官的立體感被展現得淋漓儘致,特彆是那莞爾一笑,睫毛在眼瞼留下鴉羽般的陰影,雅致裡帶著一點調侃,讓洛嶼產生了失重的錯覺。
電梯門開了,保安提醒洛嶼。
“啊,哦。”
洛嶼轉身邁出去的時候,顧蕭惟伸手為他擋著電梯門,輕輕那一聲“學長”,仿佛時間倒流,他們又回到了重生初遇的一刻。
洛嶼深吸一口氣,差一點走神撞到人。
而那個戴著優雅麵具實則狡猾惡劣的始作俑者,單手揣著口袋,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微微泛紅的後頸。
晚宴的會場布置比發布會要更加輕鬆,空氣裡彌漫著美食、香檳和紅酒的氣味,衣著優雅華麗的賓客們互相談笑。主辦方已經安排好了座位。
坐在主座上的是拜倫珠寶中國區域的總裁克魯斯先生,他的左側安排了顧蕭惟,右側安排了夏蘊。
洛嶼就坐在夏蘊的身邊,接著是設計總監卡爾曼先生和首席設計師伊蓮·王分彆坐在顧蕭惟和洛嶼的身側,現場的媒體剛把照片拍下來發出去,網上就開始了對座次安排的分析。
顧蕭惟和夏蘊分彆坐在總裁的兩側,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所展示珠寶的價值,更重要的考量是在業內的地位,分彆是男演員和女演員中口碑和演技的翹楚。接下來的安排就很講究了,能讓洛嶼坐在夏蘊的身邊,更重要的是洛嶼之後才安排了首席設計師伊蓮·王,足以說明拜倫對洛嶼的看重。
這個座次安排也在網上引起了熱議,明眼人都注意到了,洛嶼在主座偏中間的位置,而何慕在主座的最邊上。而且不斷還有時尚界名流和洛嶼握手、擁抱、碰杯的照片流出,但何慕的就隻有和幾個模特的照片。
甚至於當洛嶼戴著珍珠胸針手執香檳杯的照片發出來之後,拜倫官網上這款胸針的預售就從零忽然到十幾了。
這可是七位數的胸針啊。
有時尚界的人在推特上預測,洛嶼很有可能回成為拜倫中國區域的代言人,直接跳過品牌摯友和品牌大使。
隻是在晚宴的前半個小時,洛嶼一直處於忙碌狀態,身邊的伊蓮一直向他介紹業內人士,什麼某某雜誌的主編,某某專欄的特邀撰稿人,某某品牌的首席設計師,甚至還有珠寶的收藏者,讓洛嶼應接不暇。
當他好不容易坐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桌上擺著一小盤切好的牛排,拌好奶油鬆露醬的通心粉,還有一杯果汁。他的視線下意識掠過夏蘊和克魯斯先生,看向顧蕭惟。
而顧蕭惟正在和一位收藏家侃侃而談,說的好像還是法語。
夏蘊莞爾一笑,來到洛嶼的麵前,輕輕咳嗽了一下:“彆看了,顧老師給你拿的。”
洛嶼一聽,低下頭吃了起來。
“這樣的地方,大家都是來社交和展示自己的,就隻有你啊,吃得最認真。”夏蘊撐著下巴好笑地說,“不過,看你這樣的帥哥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
洛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剛把麵前的牛排吃完,卡爾曼就陪著總裁克魯斯來到洛嶼麵前,他充當翻譯,不知道跟他跟克魯斯說了什麼,克魯斯略顯嚴肅的臉上忽然泛起笑容,目光看向洛嶼領口的胸針,然後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什麼,卡爾曼翻譯說:“克魯斯先生表示,其實從來到晚宴現場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你。他見過那麼多佩戴珍珠胸針的人,隻有你讓他聯想到了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盛景。”
洛嶼被對方誇得不好意思了,外國人的讚美都這麼誇張嗎?
“克魯斯先生已經等不及邀請您參加下半年的發布會了。”卡爾曼也沒想到自家總裁比他還積極。
洛嶼不答應顯的很不禮貌,答應又擔心會和自己下半年的拍攝計劃衝撞。
他在腦海中想象如果是顧蕭惟會怎麼回答,揚起禮貌而自信的笑容:“能得到拜倫的認可我非常榮幸,我也真誠地希望我和拜倫這個品牌能一起見證‘百年同心’。”
卡爾曼一邊翻譯,克魯斯先生也注意到了洛嶼手腕上的“百年同心”,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拜倫在珠寶設計的領域追求完美,而我也在演繹的路上希望有所成就。我們都是各自領域裡的野心家。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一定會來。”
洛嶼沒有當場接受克魯斯的邀請,但這種對演藝事業的純粹態度反而讓克魯斯欣賞。
悠揚大氣的音樂響起,克魯斯先生走到了夏蘊的麵前,彎腰伸出手來,兩人滑入了舞池,周圍的嘉賓們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
一舞終了,克魯斯先生將夏蘊帶到了洛嶼的身邊,眨了眨眼睛說:“聽說今晚你也要討她的歡心,好好表現。”
洛嶼和夏蘊相視一笑,兩人滑入舞池。
剛才和克魯斯先生跳舞的時候,夏蘊還帶著幾分矜持。可是當洛嶼握住夏蘊的手,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洛嶼就像中心軸,無論夏蘊如何旋轉,他都會守護在她的身邊,當夏蘊想要跳躍,洛嶼就心有靈犀一般將她半抱了起來,沒有既定的舞步,沒有規定的動作,兩人隨性而至,周圍的賓客也被這樣自由自在的氣氛所吸引。
顧蕭惟的手裡端著紅酒,隨著洛嶼的笑容從他的麵前閃過,他的手腕很輕微地轉動,紅酒就像張揚的裙擺,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線痕。
夏潮走到了顧蕭惟的身邊,感歎道:“我當模特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種氛圍感超強的男人。”
“嗯。”顧蕭惟很淡地應了一聲。
“他今晚應該會很忙。”夏潮調侃道,“我打賭——他的腳上穿著一雙無形的紅舞鞋,一直旋轉到天明。”
顧蕭惟的目光一點一點幽暗了下去。
一曲終了,洛嶼將夏蘊帶回了位置上。
才剛坐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有些羞怯地來到了洛嶼的身邊,想要上前說話,看見洛嶼的身邊是夏蘊這樣的女神,又有點羞怯地後退,然後回頭看向母親程雪凝的方向。
程雪凝給女兒一個鼓勵的微笑,女孩兒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走到了洛嶼的身邊。
“洛……洛嶼先生,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嗎?”略顯稚氣的少女聲音響起。
正抬起香檳的洛嶼愣了一下,把杯子放回了桌麵上。
夏蘊捂著嘴巴笑了起來,正好走過來的謝裳也聽到了,打趣道:“洛哥,想跟你跳舞的人是不是得繞地球三周了啊?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呢?”
洛嶼下意識瞥了一眼顧蕭惟的方向,他知道對方本來要起身跟他說什麼的,但這個女孩子過來了,他就又坐了下來,撐著下巴看向洛嶼,眼底帶著幾分戲謔,然後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洛嶼轉過身來,麵對麵地看著那個女孩,笑著問:“這位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霍蝶。霍去病的霍,蝴蝶的蝶。”
“那麼霍小姐,請你回去你的位置等我。”
聽到“回去你的位置”時,霍蝶露出失望的神情,但又聽到了“等我”兩個字,心底又湧起欣喜來。
就算洛嶼隻是敷衍她,霍蝶也覺得很開心,回到了母親的身邊。
她沒有想到自己剛坐下沒多久,洛嶼就起身走了過去,在她的身邊停下,彎下腰伸出手:“霍蝶小姐,我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嗎?”
霍蝶萬萬沒有想到,洛嶼叫她回去位置上是因為他要來邀請她。
“好……好的!”
霍蝶欣喜地把手交給了洛嶼,而洛嶼一隻手托著霍蝶的手,另一隻手隔著半寸的距離虛虛搭在她的腰上。
霍蝶抬起頭來,本來在發布會上親眼看到洛嶼,她就已經很高興了,沒想到現在她竟然和洛嶼一起跳舞了,而且他還這麼有紳士風度。。
“霍蝶小姐,你現在還討厭課本裡的文言文嗎?”洛嶼淺笑著問。
霍蝶驚訝地看向洛嶼,“你……你竟然記得我!”
“當然記得啊。畢竟讀那些課文的時候,我也卡殼了好多次,念錯了好多遍,心裡想著‘這位叫霍蝶的同學好辛苦啊,竟然要學這麼多的課文’。”洛嶼垂下眼,低下頭看著這個剛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女孩。
“我……我現在語文成績很好,我的……我的作文還被老師當作範文念給全班同學聽呢。”霍蝶很認真地說。
“那我應該給你一點鼓勵對嗎?”
不一會兒,現場的賓客們都發出輕輕的驚歎,因為洛嶼讓霍蝶踩在了自己的鞋子上,這位全場年紀最小的客人成了最讓人羨慕的人,洛嶼帶著她轉了幾圈之後,將她送回了座位。
落座之後,霍蝶的臉上還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媽媽,他好溫柔。他說我是女孩子,應該他來邀請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