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嵐兒子滿月了, 正好是一年之中最炎熱的季節, 小寶貝運氣很好,水嵐這個產婦運氣也很好。
因為水嵐引氣入體成功了,就在她備受坐月子折騰的時候, 夜深人靜, 萬籟俱寂之際, 她突然抓住了那一絲靈感,成功引氣入體。
水嵐的天賦是水木雙靈根,以水係為主,木係為輔。
在她入門之後,她才真的明白賈敏和霍韶麗之前講的那些感覺, 真不是作假,有了靈力護體之後,雖然她還在坐月子, 但懷孕生孩子的損傷就被靈力補足了,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比生孩子之前更好。
司家在京城的親朋好友不多,所以司晏的滿月宴來的客人並不多, 最大牌的就是賈敏和六公主他們了, 正好沒有這麼多客人, 幾個朋友可以好好地聚一聚, 聊一聊各自婚後的生活,即便是婚姻生活很美滿,但仍然會有一些小煩惱的, 而且是不能向父母、丈夫傾述的小煩惱。
屋子裡隻有她們幾個人,丫鬟都遣退出去了。
水嵐低聲道:“敏兒,三天前太子殿下親自到訪……”
她眼裡有著深深的困惑,但她這話瞬間引起了賈敏、六公主和靜蘭縣主、林晴嵐的好奇之心,四個人眼睛睜得大大的,神態比之前更專注了幾分。
“太子殿下邀請我作為朝廷新部門的一員,職責是引導全天下的練氣士,讓他們有一個正確的觀念,不因為突然成為了練氣士而為非作歹,或者有高人一等的思想。”
可以說,太子那一席話讓水嵐有些懵,原本她日子過得很好,成為練氣士也隻是順應時代潮流來著。
水嵐掰著手指頭,眼神迷茫道:“太子殿下說因為練氣士掌握了高於普通人的力量,但有些人隻是有了力量,卻沒有相應的心理素質,現在在我們不知道的其他地方,有些普通人成為了練氣士,隻以為自己是上天之子,其他人就是螻蟻……”
聽完了水嵐所言,六公主她們有些懵,不知道該發表什麼意見和建議,賈敏思考了片刻之後,自然是要支持朝廷的工作,這也是支持她丈夫,多一個就多一分力量,以少積多,會讓整個天下更快的過渡之後,進入普通人和練氣士共同平穩地生活下去。
“司誠怎麼說?”現在的婦人都是家庭主婦,除了打理自己的嫁妝之外,就是養孩子。
水嵐嘟囔道:“司誠說他隨我,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隻要我開心就好。”
賈敏沉吟片刻後,抿了抿唇道:“水嵐,接下來我所說的有我的私心,因為我希望每一個練氣士都能進入朝廷的新部門做事,這樣我家王爺就能少操一點心,以後可以稍微多一點點時間回家。”
水嵐給了她一個白眼,六公主、靜蘭縣主、林晴嵐靜默不語,因為這是她們現在考慮不到的問題。
“我自然希望你答應太子殿下的邀約,除了我的私心之外,還有其他方麵,你可以參考一下。”
幾個人洗耳恭聽,態度很端正。
“練氣士的出現,現在大夏還比較平穩,因為練氣士的人數還不多,但慢慢地會越來越多,比如那些海盜分子,他們若是成為了練氣士,破壞力就會大大的增加。而朝廷為了天下平穩,必然會派軍隊剿匪或者詔安,可以說以後一段時間,隻怕整個天下,不是這裡東邊有練氣士為非作歹,就是西邊有練氣士罔顧人性……”
賈敏說了很多,練氣士以後必然是一個人人向往的身份,固然以後練氣士沒有普通人多,朝堂各部門也不可能全都是練氣士,但這是機會,普通百姓若是抓住了機會,以後就能成為人上人,而上層圈子,也會麵臨洗牌。
“所以,水嵐,這是一個機會,隻有進入其中,以後才不會被遠離中心。”
六公主她們從沒有想得太多,陡然聽了賈敏帶有一些預見性的話,不免臉色深重了幾分。
水嵐若有所思道:“敏兒,你說得很對,看起來現在還沒有什麼變化,但三年後、五年後、十年後,整個天下必然大變樣,練氣士必將成為香餑餑。”
“我現在隻是入門了,司誠那裡,我琢磨著他應該也會入門,但我們倆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才引氣入體成功,必然天賦不會太好,那麼唯有抓住最初的機會,不然以後就會被彆人超過,且我也不能保證我的兒子能修煉……”
靜蘭縣主撫摸著已經隆起的腹部,歎口氣道:“是啊,或許我們這一代還能享受一些身份帶來的便利,但以後,如果我的孩子不是練氣士……”
可以想象那種境遇,即便可以花錢買平安,但首先也要有錢有勢,那麼他們這些父輩就必須保住現在的身份、位置,但從底層起複的寒門練氣士卻無時無刻不想著往上爬,隻有站得高才搶得到更多的資源。
賈敏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對,整個天下麵臨著大考驗,不少人家會在這個大浪潮之下被淘汰。而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律法的嚴謹,不讓普通人受到生命的威脅。”
一場談話,讓幾個一直活在被保護中的貴女們心肝膽顫,個個眼裡有著瑟縮之意。
賈敏看了看她們,認真道:“你們彆想著依靠任何人,或許我們可以依靠父母,但父母老了,無法永遠護著我們。或許還想著可以依靠丈夫,但捫心自問,丈夫是不是永遠可靠?未來是練氣士的天下,當你們沒有自我保護能力,你們的丈夫是練氣士,又或者還有魅力,被一個練氣士吸引了,你們找誰做主?”
這話更加讓她們心中害怕了,比如水嵐幻想了一下,如果未來某一天司誠被某個練氣士高手看上了,她找誰主持公道?
即便是皇帝,也不好插手感情之事,最多就是他們倆和平分手,但萬一那練氣士高手覺得她礙眼,暗地裡除掉她,她能找誰討公道?
六公主深呼吸一口氣,故意打破這驚悚的氣氛,問道:“敏兒,你彆恐嚇我們了。你可是我九嫂,九哥對你這麼好,你還把他想得那麼壞?”
賈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哪兒把他想得那麼壞?我就事論事討論一下,讓你們做個心理準備。”
頓了頓,她歎口氣道:“我能修煉,我隻能保證未來若是某一天殿下移情彆戀,我就算放手也能保護自己的安危。”
但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強,如果她跟不上墨紹珩的步伐,未來墨紹珩移情彆戀,最好的辦法就是識趣點,麻溜地讓位,然後躲進深山野林裡閉關修煉,等到有朝一日出來打臉;如果她是普通人,那就隻能躲在屋子裡不出來招人嫌,免得禍及孩子,打臉的機會想都不要想。
看大家情緒都不大好,賈敏輕輕一笑:“我確實有些杞人憂天,但其實這種事情現在也在發生,比如秦香蓮,陳世美不就是突然獲得了身份地位,不認糟糠之妻的麼?我講這些,是希望你們永遠都有自保之力,不要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永遠不要丟棄自我。當然,也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男人也有品德高尚的人,比如司誠,比如我家王爺。”
司家晚上還有晚宴,一番觥籌交錯之後,司誠和水嵐夫妻倆送走了所有客人,看著門口空空如也,夫妻倆才返回家中。
這會天色還未暗下來,夕陽雖已落山,但天邊還留著燦爛的晚霞。
剛剛洗澡出來,就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水嵐趕緊跑出來抱兒子。
不隻是水嵐是母親,氣息讓寶寶熟悉,還有她修煉了,又是水木雙靈根,是比較溫和的天賦,縈繞周身的靈氣也非常溫和,小寶寶就特彆喜歡,反正小寶寶吃奶隻吃母親的奶,睡覺也隻跟母親睡覺,一旦聞不到那股熟悉又安心的氣息,鐵定扯著嗓門哇哇大哭。
司誠也跟著來抱兒子,屋子裡沒有其他人了,一家三口氣氛溫馨,看著拽著拳頭玩耍的小寶貝,兩人心中都格外滿足。
水嵐一邊逗兒子,一邊和司誠商議來著,自然而然說到方才和小姐妹們的談話,當然她沒提什麼陳世美的話題,隻是說了天下局勢的變動等等。
司誠有些怔楞,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說道:“嵐嵐,景王妃說得很對,我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記得上次戶部統計人丁,咱們大夏朝是八千萬人丁,景王說過產生練氣士的幾率是百萬分之一,但依現在的了解,整個天下絕對不隻八十名練氣士,那麼就是十萬分之一、萬分之一,整個天下即便隻有上百名練氣士、上千名練氣士,那也足以改變整個天下,而且人丁是越來越多的,這八千萬人丁是三年前統計的,兩年後若是再統計,隻怕就有萬萬人了。”
司誠想啊想,把華夏幾千年的曆史朝代更替想了個遍,最後說道:“嵐嵐,太子殿下的邀請,你就接受了,等我也引氣入體了,我也進這個新部門。”
這個新部門現在還沒有名字,隻是一個新部門,關於練氣士的新部門。
至於六公主、靜蘭縣主和林晴嵐她們仨,自然也有了緊迫感,她們不想未來某一天在大時代變局當中,保護了父母和孩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隨著進入七月份,天氣依舊有些炎熱,但今天太子心情不錯。
空氣裡的靈氣在與日俱增,京城又出現了不少新的練氣士,不過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不能像未婚男女那麼對待,他就乾脆把他們全都收進了新部門,先著重培訓個一個月,然後就可以初步上崗了。
當然今天太子心情好,不是因為這些新增加的練氣士,而是因為被譽為書癡的鄭大人,他除了日常教學之外,就是研究一些新事物,比如煉丹呀,就憑著墨紹珩初步講解的那些丹藥知識,他又找了不少道教門派的煉丹煉藥書籍相結合,再用靈力輔助,真被他煉出了丹藥,是能增加靈力的丹藥。
皇帝和太子商議過後,已經打算給鄭大人開一個部門,專門研究煉丹煉藥,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是他的下屬。
太醫院的太醫有三名已經入門,聽說鄭大人研究出了適合練氣士煉丹煉藥的手法,不需要皇帝安排,三人就直接投入鄭大人名下,求教鄭大人教他們煉丹煉藥。
自從一眾弟弟們出京之後,所有事務壓在太子身上,他都已經十天沒有回來了,更不知道周側妃都快生產了。
當天夜裡,太子打算好好睡個覺放鬆一下疲憊的精神,他每天休息的時間很少,疲憊了就用打坐調息來養精蓄銳,但這種方法其實不如好好睡一覺更能放鬆精神。
隻是後半夜,哐哐的砸門聲叫醒了他,好歹也睡了快兩個時辰,他倒是不困了,被嚇了一跳,發生了何事,大半夜的吵醒他?
外麵於連生尖著嗓子道:“殿下,殿下,周側妃發動了……”
“聽到了,彆嚎了。”太子反應了一會,總算想起來了,周浣溪要生產了,上輩子周浣溪是在四年後,他出事之後早產生下一女,這輩子周浣溪提前遇到他,提前懷孕,肚子裡的孩子卻不是女兒,是貨真價實的兒子。
於連生連忙推門而入,而後趕緊為太子穿衣洗漱束頭發,主仆兩人領著一大群小太監腳步匆匆地往周側妃的聽花閣而去。
東宮就是一個小型的皇宮,後院麵積有限,最初的兩個側妃的院子也不過是一進的院子,周浣溪最初也不過是庶妃,她是和另外一個庶妃住在同一個院子的,那一個庶妃住左院,她住右院,當後院十幾個女人一起來了,還各自帶著兩個宮女,整個聽花閣差點就裝不下去了。
太子妃已然來鎮場子了,方才還吵鬨不休的庶妃們紛紛閉嘴不語了,生怕惹了太子妃惱怒,誰不知周側妃是太子妃罩著的?
兩刻鐘後,太子一臉沉重地進來了,諸位妃妾紛紛福身行禮,太子無心她們,隨意擺了擺手,然後把太子妃叫到外麵談話去了。
這一路,他都在考慮下一個繼承人的事情,這輩子他肯定能登上皇位,那麼繼承人就必須好好選擇。
現在他有的三個兒子,鑒於上輩子他們的不良作風,讓他對他們沒有好印象,早就在心裡放棄他們了。
最初,他是憧憬著和太子妃生嫡子的,但太子妃不生,他就必須另做考量。
一群女人偷偷觀察著外麵花園裡矗立著的那對夫妻,男俊女美,多麼般配的一對璧人,她們心中酸溜溜地想著。
實際上,太子和太子妃兩人這會可沒有好表情。
“冷蓉,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生孩子?”在太子妃這裡挫敗了這麼多次,太子心中自然也有數。
太子妃的表情漸漸凝重了幾分,良久良久,她垂眸點頭道:“是,很抱歉,殿下。”
太子嘴唇蠕動著,眼珠子也跟著轉啊轉,這會天際的一團雲團被風吹開,露出了彎鉤的玄月,月光投下來,一大團樹影掩住了兩人的身形。
“你倒是實誠。”他腦子裡已經閃過了前世今生關於太子妃所有的畫麵,最後他為了保持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沒有問她不生孩子的原因。
太子妃靜默不語,太子幽幽歎了口氣,好半晌才說道:“那麼,周氏誕下的麟兒就放在你名下撫養。”
太子妃訝異地抬頭看他,沉思過後點頭道:“好。”她本意是看護著周氏母子,讓小皇孫平安長大,兩人結個善緣,以後他能善待冷家即好。
想到周浣溪,太子妃瞥了太子一眼,說道:“殿下,這事您親自和周妹妹講明,以免周妹妹傷心難過。”
太子皺了皺眉頭,不知嘀咕什麼,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回到聽花閣,太子妃進產房看了看裡麵的情況,周浣溪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看到太子妃進來了,有些渙散的眼神還是凝聚起來落在了她的身上。
太子妃含笑道:“殿下就在外麵,周妹妹彆擔心,聽穩婆的吩咐,爭取一鼓作氣誕下孩子。”
周浣溪其實已經時刻準備用靈力推孩子出來,但產品說產道要最好開到四指以上才能用力,否則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