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話的時候一直與餘澤對視,這是她的習慣,無論對方是誰,都很難讓她目光閃避遊移。餘澤反而不自在了起來,又有點欣慰,移開了目光:“那就好,那就好。紀……真的不用管嗎?將軍在世的時候,他們就不是那麼友善。”
公孫佳微笑了一下:“他們先能騰得出手來再說吧,膽子大的人多著呢。至於容家,與他們有交情是好事。百年詩禮大族,猶如一件精美的玉器,放在陛下的案頭多麼的好?非要自己個兒從桌子上跳下來,啪!”
餘澤大驚失色!他很快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認知!公孫佳最後這話,絕不是鐘家的風格。把整個鐘家翻出來,也找不到講這種詞句的人。這話有點像公孫昂的口氣,既娓娓道來又意思明確,說服的力度一點也不弱。
餘澤又有些欣慰:“那便好,那便好。我明天就讓大娘親自把普賢奴送過來。”
“有勞。年,還給他送回去過,祭祖的事他是逃不掉的。”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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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澤說完要說的,問完要問的,得到答案之後內心一片輕鬆地走了。他既對得起老上司,又辦成了一件事,不虛此行。
餘澤走後,公孫佳道:“阿娘,咱們也歇了吧,明天還要理事呢。”
鐘秀娥罵道:“喪良心的王八蛋!這就開始猜疑離間了!你信他嗎?你外公家對你怎麼樣?你心裡要明白。”
“我知道,他也是擔心我。要是他過來連句場麵話都不講,咱們才該擔心呢。”
鐘秀娥揉揉額角:“呸!我看這些人就是花花腸子太多,你爹一走,什麼東西都蹦出來了!不想了,睡覺去!”
公孫佳與她並行,鐘秀娥還是不解氣,恨恨地道:“便宜他們了!殺千刀的紀四!你就不該說這事兒完了的,哪裡會完?他們會記仇的!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容家一群瞎子放下就算了,紀家……你跟餘澤說什麼不用管……”
“騙他的!”公孫佳對上鐘秀娥錯愕的表情,母女倆站住了腳。
“阿娘,那邊來一個人,穿一件花衣裳,手裡拿著一把刀,要來殺我。我是先扒了他的衣服還是先卸了他的刀呢?姓容的現在隻是件衣服。”
公孫佳這個樣子很像她的父親,公孫昂說狠話的時候也是這麼的風輕雲淡,神態間有幾分像鐘秀娥的二舅——當今天子。公孫佳這個神態,竟有兩三分與那位血緣稍遠的至尊有點相似了。
他們都是她的親人,從不針對她,她或許沒有達到父親想要的聰明,但絕不至於幾十年對這樣的風格一無所覺。這類人真心想要給你解釋一個複雜的問題的時候,總能用最簡潔的語言剖析明白,再大的事情,在他們那裡也是輕描淡寫。
鐘秀娥怔住了,突然就很安心。
她還是擔心女兒的,隻是這種擔心與半天之前的擔心截然不同。
“天不早了,早早歇著,明天你阿姐和外甥就要來了。”鐘秀娥說。她本該追問女兒有什麼計劃的,但是突然就不想問了。
“哦,好,明天正好也讓單先生再掌掌眼,看看適合學什麼,他也該讀書了。”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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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餘盛被砸傻了,張大了嘴:“啊?”
他做夢都想湊到金大腿那兒近距離的接觸,甭管有用沒用,圖個心安。然而沒人搭理他!正琢磨著呢,啪,機會就落眼前了!
餘澤道:“這是什麼怪樣子?!站好了!去了外公家,要孝順外婆、姨母,一定要聽她們的話,聽到沒有?”
餘盛一個立正:“阿翁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們!”
餘澤心說,她們用你照顧?!我是放你過去住著,處得時間長了能有點感情,以後好抱大腿!
喬靈蕙是非常想兒子跟娘家親近的,嘴上還要說:“這樣好嗎?”
餘澤道:“很合適!”他是上班上到一半趕回來催著兒媳婦把孫子送走的,原因無他:今天早朝,紀炳輝被參了一本,參的是他教女無方。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當事人都說“是公孫家與容家”的事,偏有人要出來當攪屎棍!
餘澤回憶了一下“他們先能騰得出手來再說吧,膽子大的人多著呢”就覺得膽戰心驚的,這背後不定有什麼。等下他就要去容家再加收尾款!他昨天給打聽的消息,老值錢了!
那邊喬靈蕙帶著兒子去了公孫府,這邊餘澤也接到了拜帖,容尚書親自登門來了。
餘盛這個年紀,是一個“大人在他頭頂傳零食吃他都看不到”的處境。隻要大人稍一保密,他就對許多事情毫不知情,還以為儘在自己掌握,躊躇滿誌地往外公家進發!
喬靈蕙欣慰極了,當娘的忍不住會提醒自己的孩子“跟外婆家親近”,有一半的孩子被洗腦成功,另一半則是叛逆了專唱反調。餘盛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喬靈蕙不由加大力度!餘盛也很配合,一路:“嗯嗯!”還會問他小姨媽身體怎麼樣了。
把喬靈蕙感動壞了:“就快到了,等你親自看到就知道了!”
餘盛也激動壞了:一定要刷滿好感度,再把金大腿導入正軌!
作者有話要說:公孫家公孫佳,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