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公孫佳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
榮校尉垂手站著,答道:“是。”
調李銘進京的消息來得很快,邸報上還沒寫出來,榮校尉已經將情報送到了公孫佳的案頭。李銘本人是紀炳輝的門生,還為他辦過不少的事情,上一次又立有軍功,林林總總的情況加起來,讓公孫佳將一部分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至此,他雖不能說是無所遁形,幾乎所有明麵上的東西,公孫佳都能知道了。
榮校尉等著公孫佳發話,公孫佳卻問道:“元崢近來如何?”
榮校尉看到李銘的名字也想到了元崢,他不願意提元崢,元崢實是公孫佳與他踢到的一塊大鐵板。
“他,做著什長呢,帶去的幾本書也翻得差不多了。先生說他不錯,可我看著……”
“什麼?”
“日子還淺著呢。”
公孫佳道:“你看著辦,我是要用他的,一棵好苗子,彆給我壓折了。”
榮校尉倒也讚同這個“好苗子”的觀點,近來的變故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太妃薨逝、鐘祥中風、鐘源北上,一條一條的,唯軍功可破。元崢確實是他們需要的那種苗子,不是馬上就能用,話又說回來了,馬上就能用的,這時節,早被皇帝,至少也是紀炳輝等人籠絡了去。哪裡能落到他們手裡?
榮校尉道:“他比那些養了小一年的都老練,過一陣子,我給他派點活,讓他試試身手。”
“他的年紀,還小吧?”
榮校尉道:“應該開始了,並不是屬下故意刁難他。東西兩市作坊的學徒,也是這般的。”
這就解釋得很明白了,元崢現在就這麼個待遇。
公孫佳道:“也好。”
榮校尉又請示,按照之前的做法,就是年初小高他們幾個人那樣,在營裡表現得好會得到入府進修的機會。如果是,他就要提前準備一些科目的考核,選出來的人要加練,因為營裡的教學質量不太高,府裡虞清是個還算有點名氣的文士,教學水平高一些,如果送過來的陪讀跟不上餘盛的進度,來了也是白來。總不能讓餘盛等著這些人的進度。
公孫佳道:“這麼一說,元崢可就得回來了。”
榮校尉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公孫佳道:“他恐怕是學得最好的。”
榮校尉很鬱悶:“是。這小子的運氣還直是好!”
公孫佳搖了搖頭,對元崢的運氣不作點評。榮校尉又問了一遍:“那李銘?”
公孫佳道:“等他進京。紀炳輝怕是要用心栽培他了。沒想到,邊陲之地居然有這樣的人才。”
榮校尉道:“他?”
公孫佳點點頭:“元氏、王氏的卷宗、底檔都沒了。”這是想翻舊賬都找不到賬本的水平。
榮校尉有些驚訝,這個消息不是他查出來的,公孫佳卻知道了。
公孫佳當然還有其他的消息途徑,她認識的人也不少,還有外祖家,又有公孫昂一些舊部還算肯聽她的。稍稍提一下,北上的人裡自有人為她打探一二。
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有。就衝李銘這份仔細勁兒,就不能小瞧了。榮校尉道:“要對元崢保密嗎?”
“他回府了再說。”
“是。”
接下來就是一些京中的消息了,朱勳換了鐘祥,變動是肯定的,一些人家之間的關係也開始變得古怪。隻是時日尚淺,現在還不太好講會演變成個什麼樣子。公孫佳要做的,就是從這一天一天細微的變化裡,分析出個走向,提早有個準備。
兩人說了一陣,公孫佳又問:“北邊還沒有消息嗎?”
榮校尉道:“還要再過兩天才有。”北邊的消息就不止鐘源那一路的了,還有鐘保國等人,以及公孫昂舊部那邊的情報。鐘源北上,公孫佳將小林派去跟著他,鐘保國那裡,她也送了一個與小林年紀相仿的人,領著一個小隊,陪這位舅舅。
軍中的消息管製還是比較嚴的,做不到每日都有新消息,沒有意外,五天送一次,有緊急情況再臨時增加信差。隨著鐘源等人越走越遠,消息也越來越難得了。
公孫佳道:“我就多餘問這個。”想要嘲地笑笑,又忍住了。她比較擔心公孫昂的周年,這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外家近來多事,這“幫襯”二字於今是大不如前了,她還要反過來為外家多考慮考慮。
鐘祥一生,最大的對頭看起來就是紀炳輝了,現在鐘祥中風的消息雖然還沒傳出去,紀炳輝那裡的束縛無疑是鬆動了的。朱勳不大扛得住紀炳輝,論打仗,紀炳輝再加一個紀宸都不是朱勳的對手,論起耍心眼,朱勳還是要差一點的。設若紀炳輝暗中對鐘家做點什麼,現在可真是個不錯的機會。
公孫佳道:“備車,我要去外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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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前,被鐘秀娥給堵住了。鐘秀娥那病倒的是親爹,怎麼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