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佳很開心地攬著鐘黎說:“走,咱們玩兒去。阿靜啊,跟上。”
他娘的!不給我當兒子也行,我把你當閨女養,你不接受也得受了!元崢這貨,雖然有些奇怪的堅持,卻不是養不熟。管他口上答應不答應,隻要不是個白眼狼,他受了這些教導,就得服服帖帖的孝順。
元崢想的卻是:等到餘家小郎君來了,您要怎麼安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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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沒出正月,餘盛也被送了過來。
喬靈蕙在公孫府見到鐘黎時吃了一驚:“阿黎?”鐘黎抱著嫩拳頭給她作揖,喬靈蕙推著餘盛跟鐘黎去行個禮。
公孫佳道:“就是他了,以後他們哥兒倆一處讀書,好不好?”
喬靈蕙喜道:“那敢情好!”可太好了,就知道妹妹不會虧待她的,未來郡王府的主人、未來公主之子,有什麼不好的?
餘盛的心裡又翻騰開了,他是不敢在金大腿麵前張狂了,可是架不住金大腿這掛開得太厲害了。他本來想,太公中風了,整個局勢就不對,那些破爛電視劇的情節顯然是不能當作參考的,也不知道小姨媽要怎麼破局。
他這會兒是不再想什麼“有什麼特彆厲害的小姨父或者男二、男三出手相助瑪麗蘇”的情節了,但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直到看到鐘黎。
多麼簡單呀,合公孫家、鐘家兩家之力,這破局就很容易了嘛!
餘盛以為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豈料公孫佳壓根沒有動靜了!從他到了公孫府,公孫佳讓虞清提前結束了假期回來上課。公孫佳自己也還是把“書庫”老師給請了來,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上課,幾乎不出府門。偶爾還真的病一病,有禦醫盯著,灌幾天藥也就好了。天天看著她要死,每次又都活過來了。閻王要是等著跟她喝茶,得被她這來來回回的爽約給整瘋了。
從正月末直到四月末,整整三個月,期間公孫佳帶他們出過一次府到莊田上去看春耕農忙。餘盛的理解,農業社會需要關注種田,小姨媽既不是個傻白甜,她親自組織春耕生產就很順理成章。他自己也借著這個機會在田間地頭瘋跑了一陣兒,看得元崢在後麵直搖頭。
公孫佳對餘盛已是半放棄的狀態了,喬靈蕙又有了身孕,過了三個月才告訴娘家,公孫佳就安心等著姐姐生產,不是兒子是個女兒也行,她也照樣養著,她的外甥女,能差了麼?隻要喬靈蕙願意,就再接著生,直到生出來滿意的孩子為止,反正,養得起!不能把希望放餘盛身上,這貨過於天真,不靠譜。
她也就把餘盛普通地養著,不會再花太多的精力,重點放到鐘黎身上。身邊不少人都看出來了,隻有餘盛覺得一切正常:多一個學生,在餘盛那個時代有個術語叫做“分擔火力”,他是求之不得的。
在表麵平靜之下,暗地裡公孫佳的心情其實並不好,她窩在府裡消息還沒斷。鐘源走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就不大對勁,過年也沒能回來、親祖父中風也沒能回來,鐘保國也是一樣。以他們家和皇家的關係,這是不正常的!
究其原因,還是整個策略有了些問題。皇帝把邊境拆成了幾個區,各自為營這個思路不能說錯。對方也不是傻子,就算想不到也試探到了。各自為戰的幾個區,應對大規模的入侵,對協同作戰的要求就變得很高。彆的不說,就鐘源、鐘保國叔侄倆都做不到“如一人”,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叔侄倆沒翻臉,就是兩個人合不上!他們各有各有想法,事先說好了,遇到事的時候也會忍不住。鐘保國是長輩,不自覺就有做主的想法,鐘源是比較一下叔父和姑父,也是不由自主就認為自己學自姑父的應對方式更好。
虧得兩人基本功都紮實,也還算互相體諒,才沒有如彆人一般鬨出點“各上一本、互相攻訐”的醜聞來。
近來又有情報,道是北邊胡人經過試探,今年會大舉進犯。
皇帝逼不得已,已有啟用紀宸之意。從延福郡主那裡聽來的消息是:皇帝命太子、朱勳率百官出城相送,給足了紀宸的麵子。
“大氣啊,”公孫佳對單良說,“到底是陛下!”
單良道:“反正不用您去送。”
公孫佳道:“隻要陛下要我去,我也去,還恭恭敬敬的敬他三杯酒!對了,我得去看看外公。”
單良道:“陛下下旨前必問過郡王的。”
公孫佳道:“我知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看看外公的身體如何。”
“氣不到他的,郡王也是個大氣的人。”
“既然大氣,我就勸外公如果能挪動,也到郊外送一送紀宸。”
單良扶了扶下巴,一挑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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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當天就去了鐘府,鐘祥病了,兒孫們輪流在他麵前“侍疾”。紀宸出征的消息他們也多少有所耳聞,這消息對紀家有多麼的開心,對鐘家就有多麼的鬨心,他們索性眼不見為乾淨,不提、不談。
公孫佳到了鐘府,先見靖安長公主說明了來意。靖安長公主一張老臉都氣紅了,還是忍下了:“我跟你外公講講,倒不是不行。”
公孫佳道:“太子都去了,舅舅們何妨也去?”
靖安長公主磨了磨牙:“你怎麼想的?”
“讓他囂張,外公已經病了,那朝上還有沒病的人呢!”
靖安長公主命人去召集在京的兒子、兒媳,自己拉著公孫佳先去見鐘祥。鐘祥雖中風,靖安長公主將他照得不錯,因為不大見陽光的關係,還顯得白胖了一點。勉強聽完公孫佳的說法,鐘祥轉轉渾濁的眼珠,吃力地點了點頭。
他心裡還不糊塗,點完頭又含混地說了一句:“大郎。”
公孫佳道:“大哥和舅舅恐怕會被針對?您看,調他們回來如何?大哥即使要曆練,也不好在紀宸的手上,這個我也想到了。我雖不會打仗,算計人心這些事兒還是能看明白幾分的。”
靖安長公主看鐘祥點頭了,說:“這個好辦,我去見大哥。”
鐘祥放心了。
公孫佳的舅舅們卻鬨了起來!他們被親娘一道命令召了回來,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生怕是親爹被氣死了,回來一看,外甥女兒來了,沒哭。大家都放下心來。
六舅鐘泰聽完公孫佳說請他們也去出城送紀宸,老大的不樂意:“我才請了病假,哪兒都不去!”
稱病是做官的基本功,鐘泰彆的沒學會,這個學得特彆快:“想都彆想!藥王啊,你怎麼搞的?安安穩穩呆在家裡不好麼?自己是什麼好身子嗎?你這麼跑來跑去的,還讓舅舅們對那個王八蛋低頭,為的什麼呀?”他不算特彆機敏,也看出來親娘對外甥女好像越來越倚重了,覺得不對味兒。
公孫佳道:“我是為了陛下,為了天下。”
常安公主叫了一聲:“六郎!”
鐘泰很不開心,對長嫂還是要尊敬的,往後退了一步說:“大嫂,我不聽扯這些大道理。這事兒,不行!就算阿爹病了,我還是長公主的兒子,讓我低頭,沒門兒!手伸到咱們家來了!連咱家的奴才都要策反,再加把勁兒,是不是要趁我睡覺的時候割了我的頭去?!對這樣的人,我是絕不會服軟的!還有你,藥王,舅舅們平日裡待你如何?你怎麼讓舅舅們低頭受委屈呢?”
公孫佳慢慢走到鐘泰的麵前,當地一跪:“舅舅,您這才到哪兒?我已委屈了一年半了,您這幾個月就受不了了嗎?”
鐘泰一噎,又想起來了:“誰欺負你啦?說,我給你出氣去!跟你說,受了委屈彆忍著,當麵給他打回去!你整治紀四的時候不是乾得挺好的嗎?就照那個乾!”
公孫佳的眼淚掉下來了:“紀四是個廢物,紀宸不是!我哪裡是乾得挺好?我要是真的好,我娘就不會受那個廢物的氣了。這事兒它本來就不該發生的。舅舅還不明白嗎?”
本來也生氣的湖陽公主等人也開始思索,鐘泰一看外甥女哭了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你你你彆哭啊,來來來,快起來,我……舅舅我是氣不過嘛,不是生你的氣。”
六舅母平嘉公主將公孫佳扶到椅子上坐著,邊給公孫佳擦眼淚邊說:“他就是說話不過腦子,你是好孩子彆跟他生氣。我知道你說的都對,我們也不過是,虎落平陽太難過了。”說到最後也咬牙切齒起來。
公孫佳吸吸鼻子,說:“舅母,我知道這有多難熬,我正在熬著,可是二舅、大哥都還在外麵呢,外麵的事不平,陛下也是無心處置旁的事情的。”
靖安長公主終於發話了:“六郎,你聽明白了嗎?你要是實在忍不住,送完了紀宸就告病假,歇到什麼時候都隨你!”
鐘泰訕訕地:“是。”
公孫佳又小聲解釋:“這個時候,咱們不能拆台,難道要讓太子殿下自己去?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個時候怎麼能不幫襯呢?”這個話說出來就沒人反對了。
湖陽公主道:“你早說這個話不就得了?”
公孫佳委委屈屈的樣子:“可咱們也確實要學會受委屈呀。”一句話說得,人人都難過起來。
鐘泰咬牙道:“行,我忍了!可這筆賬,我是要記住的!”
靖安長公主道:“沒讓你忘,臉上不許帶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小拉一下進度條哈。
明天繼續快進。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