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佳跟信都侯等紈絝混在一起,要得他們好感,哪需要費這麼多的力氣?給錢、給地方,讓他們玩就行了。照樣是酒肉朋友,還省心。攏了來,往正道上帶,這群人資質極其一般,根本頂不了什麼大用,為什麼還要給他們點正事做?
就是“做孩子王”,做給皇帝看。
單良仔細給單宇解釋:“再者,你以為君侯襲爵是很容易的事麼?陛下也是要費力氣的,君侯、郡王府、長公主、公主們也都使力,這麼些個人一齊出力,上次還是打天下!就白白出力嗎?必然是要君侯做事的。陛下是不會讓君侯閒置太久的。君侯就如了陛下的意,先顯出自己的本事來。宗正這個位置,正好。”
接著,單良又讓單宇:“你擬個帖子來,以君侯的名義,去請陸先生過府,給君侯仔細講解宗正的典故。”
公孫佳之前也學過一些禮儀製度,但是要正經做這個官了,就得把能找到的資料都找全了,能了解的東西都了解到。這個時候就要用到陸行了。
單良嘀咕一聲:“薑還是老的辣,老郡王給君侯找的這個老師……等等,小元啊,你準備準備,要陪君侯去郡王府裡報個喜去。哎,來人,給阿薑說一聲,咱們府裡也要準備準備,慶賀慶賀。”
等公孫佳吩咐一聲:“要準備……”底下人已經將差不多的事兒都給她準備好了。
單良還在請陸行,公孫佳在元錚的護持之下到了郡王府,劈頭就被靖安長公主說了一句:“不錯,打扮得還算齊整,你跟我走一趟。”
公孫佳有些茫然:“外婆?做什麼?我等會兒還要去看阿娘呢……”
靖安長公主道:“你不要拜見長官嗎?”
“哈?”
這個事兒,單良作為之前公孫昂的幕僚也是有點準備的,雖然以前公孫昂沒啥上司,不過像燕王這樣一同出征的人也是有的,互相也要有交際,單良倒沒有疏忽這個。
靖安長公主卻與單良不同,因為宗正卿是她的族侄。
長公主坐在車上,慢悠悠地說:“陛下給你安排這個職位,妙極了。我本來想說,給你討個兵部的職位,又或者做個重號將軍,以你爹在軍中的根基,你掌京城防務總是可以的。”
公孫佳:……“外婆,您想的,是不是有點遠了?”
靖安長公主橫了外孫女一眼:“怎麼就遠了?我的外孫女、驃騎將軍的女兒,不配嗎?”就很配啊!長公主是戰亂年代過來的,沒眼光也得有經驗,這京城防務就是很重要的,給誰都不如給自己家的人放心。何況餘家還是喬靈蕙的夫家!公孫昂這門親家,選得好!
公孫佳道:“那去了宗正家,您彆嚇著他。”
“我早就不打他了!”
看來以前打過,公孫佳默。
到了宗正家,果不其然,宗正恭恭敬敬,很像是被打過的樣子。公孫佳隻當不知道,乖巧地向他問好,叫了一聲“舅舅”。這位姓章,是公孫佳她親娘的表哥,叫聲“舅舅”是一點也不冤的。她乖巧地表示,自己以後一定乖乖的當壁花,什麼都不管。
聽得宗正眼都直了:“啥?你不管?那這宗正寺以後咋辦?”
皇帝能夠成事,當然是因為身邊的能人多,自家人也給力,可即使是皇帝的族人,也不是人人都是人傑的。宗正其實也是個混日子的,不然不能叫靖安長公主給打怕了,他手下倆少卿,鐘泰也是個壁花,以前就靠已經被調走了的另一個侄子主管。現在侄子走了,來了個“外甥女”,咋?爺仨兒一塊兒當壁花嗎?
宗正慌了:“那可不行!”
至此,公孫佳算是知道皇帝把他扔到宗正寺來並不是當踏板的,她想踏出去,也得先出把力再說。
就很氣。
出了宗正家,公孫佳對靖安長公主說:“外婆,您先回去。”
長公主道:“你要做什麼?”
“我去找娘娘。小元,咱們去宮裡!”
進了宮裡,直奔中宮:“娘娘救我!”
話喊出來,一抬頭,才發現太子妃也在。這還是兩人數月之後第一次見麵,公孫佳抱膝坐在地上就不起來了,仰著頭對皇後說:“娘娘一定要救我呀!”
皇後道:“快把她扶起來,怎麼回事?”
“我以後要早起了,還得天天過來,站隊站最後,冬天冷、夏天熱,娘娘一定要照顧我!彆讓我冷著餓著了!”
太子妃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這樣的公孫佳她是第一回見,這情形似乎在哪裡見過,又似乎與印象裡的不一樣。直到皇後向公孫佳保證:“放心,我都給你安排得妥妥的。”
太子妃才恍然——這不是鐘祥的作派麼?!
整個朝上,敢跟皇帝撒嬌的也就是鐘祥這一個人,因為鐘祥是皇帝眼前長大的親表弟,性格也大大咧咧的,不大講道理。隻有既親近還不守禮的人,才能這麼親近自然……賴皮。公孫佳對皇後,恰是如此。
太子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她想到昨天紀炳輝來找她時說的話。彼時,太子妃隻以為一切隻是尋常,但是紀炳輝卻很著急。
紀炳輝看得出來,公孫佳到了這宗正寺可不是來“養老”的,誰說什麼“婆婆媽媽的事讓個娘們兒乾正合適”,紀炳輝就想誰他一臉——“她這才是正經的站到朝上了,你們懂不懂?宗正少卿做得,彆的少卿也就做得,正卿也就做得,哪天進了政事堂,有大家哭的時候!”
太子妃還是覺得一介婦人除非似她這樣皇家媳婦的身份,否則是斷難有所作為的。
紀炳輝卻說:“當年是我選中的陛下,也是我選的太子做女婿。你覺得你看得比我準?”
作者有話要說:紀炳輝沒那麼菜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