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宇道:“她與我一道住,我教她吧,”又說薛珍,“現在不一樣了,你在君侯座下了,沒人能欺負你!可你得變得更有用。”
公孫佳含笑道:“彆逼她,你先教她寫自己的名字,會寫‘求救’、‘危險’字樣,遇到急事兒好捎信保命。阿珍呐,這可是與拳頭硬一樣要緊的東西,這個總能學吧?”
薛珍低聲道:“君侯身邊有阿宇姐姐,她不會讓您有危險的,就不用我學了吧?”
公孫佳沒好氣地說:“我說的是你!”
單宇有點驕傲地推了推她:“傻子!是教你保命求救呢,還有不好高聲叫喊的時候呢!你當跟在村兒裡,挨了打一邊嚎著一邊往外跑?上了陣,落了單,有人搜捕你,你就得藏起來了。哎喲,薛千戶不教你的?君侯,我帶她去先講點兒吧,光知道出傻力氣能乾什麼呀?”
公孫佳道:“去哪兒?”
哦……還在車上……單宇拉著薛珍縮在一角,先教她寫名字,姓名她是認得的,就是寫得不好。車上也不太適合新手寫字,單宇隻得作罷,縮在角落裡唉聲歎氣的,逗得公孫佳笑了:“你們的日子還長著呢,有的是時候讓你教她。”
說話間,元錚的聲音響了起來:“君侯,燕王處來信。”
車與馬都在行進中,元錚的手卻穩穩地從車窗穿了進來,遞進來一封信。單宇接過了信,請示:“念嗎?”
公孫佳道:“你打簾子,我看看。”上麵用了火漆封印,非常正式的一封公文。
公孫佳拆開了信,車馬搖晃,單宇有點焦慮:“要沒什麼大事兒,我給您念吧,彆晃著了眼睛。”
公孫佳的表情卻越來越平靜,不是親近的人看不出來,她的心情已經不太妙了,單宇日常琢磨她,已經不敢再嘮叨了。公孫佳慢慢地看完了幾頁紙,說:“很好。”
單宇不知道是什麼“很好”,等到紮了營,公孫佳召了幾個親近的人來,說:“沿途加強戒備!外人的宴請一概不接!都把皮給我繃緊了!左、右兩路等著咱們收拾呢!”
眾將一聲:“遵令!”極有氣勢!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知道一旦有“不接宴請、不見外人”這樣的命令,就意味著是讓他們提前進入狀態,接下來會有要他們出力的事情。軍人出力,就代表著戰爭,也要看跟著誰上陣。跟著公孫佳,他們放心,贏是肯定的,功勞犒賞還能拿到手,如何不樂意?
各人去準備之後,元錚也要去巡視他的隊伍,公孫佳道:“你留一下。”元錚與單宇就都在她的跟前,榮校尉一直站在公孫佳身側沒有動。單宇低聲對薛珍道:“你現在到門口守著,彆讓亂人來打擾。”薛珍先看公孫佳,見她點頭了,才一抱拳,提著刀出去守在帳門外。
公孫佳道:“都看看吧。”
榮校尉先看,看得臉色駭人極了。元、單二人傳看了,都有火氣。消息是燕王送來的,正式的公文,寫的是他已與胡兵交戰過了,“互有勝負”。
榮校尉點評:“他吃的虧一定更大。”
接著寫,他拿到了俘虜,通過審訊,知道了一些之前朝廷沒有打探到的情況。“不敢隱瞞”,所以行文,一份得給監軍,讓她熟悉情況,另一份必然是發到了禦前。據俘虜的供述,如今的汗王之所以這麼溜,是因為之前南下過。
還與前番鐘源受傷的那次有關係,就是紀宸與朱羆根本就沒有配合,漏了的那支胡兵。他並不是那個小王,是小王手下的悍將。主從二人逃回王庭之後,悍將輔佐小王,後弑君自立。他自己本就是將領,又深知地理,頭上還沒有個平庸的君主拖後腿,這一仗打得順風順水。
燕王雖說“互有勝負”,字裡行間卻透出來對方打得挺好的意思,可見榮校尉的點評是對的,燕王吃了虧。吃了虧的燕王是絕不會為紀宸隱瞞的,原本他可以不這麼早地告訴公孫佳,但是公孫佳這個監軍,她跟紀家也是有著血海深仇的!那就沒什麼顧慮了,燕王提前告訴了公孫佳。
以這一封信為起點,一路上公孫佳不斷地收到了燕王傳遞過來的消息。內容豐富,偏見必然是有的,公孫佳也從裡麵揀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這一日,公孫佳停在一處小縣城,前來迎接的是個熟人——吳選。
手上拿著燕王的告狀信,信裡寫著安定王真是個拉胯的小廢物,麵前是廣安王的小舅子,公孫佳心道: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