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燈滅,不要讓它死灰複燃!要他死得透透的!”
“是!”
“陛下問我以後事,我告訴陛下,紀炳輝資曆夠又有陳王。這個人,要麼重用托付社稷,要麼就要殺了他。”
“明白了。”
趙司徒又召來兒孫,對公孫佳道:“陛下問我後事,我什麼都沒有托付,現在卻要你們互相托付了!你們要精誠團結才好!我立朝數十載,隻有一條要傳給你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還是要儘量顧全大局。”
室內一片嗚咽,趙司徒命人焚香,讓公孫佳與趙司翰等人在他床前盟誓,結成同盟。雙方定下了初步的分工,現在趙司翰等人要守孝,公孫佳就在朝上戳著,由趙家人背後提供幫助。等到趙司翰出孝,公孫佳再助他家族重返朝堂。
之後,趙司徒命趙司翰將公孫佳送出府去:“你要留下來,倒顯得有什麼事發生了一樣。”
公孫佳隻得先行回府,命單宇:“將咱們手上有關紀宸的案子抽出幾件來,你親自去,送到霍府。”
單宇問道:“要什麼樣的案子?”
公孫佳眯起了眼睛:“當然是貪汙案!”因為這個案子是連著紀炳輝的,她得把紀炳輝拖進官司裡,給他找點事做,彆把注意力放到趙司徒的身上才行。
單宇答應一聲,抽了五份卷宗來,說:“這五份都是,是全給出去,還是留兩件,以備以後加碼?”
公孫佳道:“留一件,其他四件都給霍叔叔,他會知道怎麼用的。”
單宇帶上卷宗,徑直到了霍雲蔚府上,送完卷宗給公孫佳捎回一句話:“明白,添油。”【1】
公孫佳一笑,跟聰明人合作就是有這條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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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朝,霍雲蔚安排人沒有出來彈劾紀氏父子,因為按照霍雲蔚的安排,是要等之前那一件判下來之後,再緊接著告下一狀。
就在朱勳準備仗著老資格強行提及此事的時候,嚴格非常配合地出列催促:“難道司徒告病,政事堂就不做事了嗎?諸公如果屍位素饗,不如退位讓賢!”
朱勳心中一喜,還要裝成被冒犯了的樣子,說:“小子說什麼呢?誰說政事堂不做事了?陛下,臣等已結案!”
公孫佳上前,拿出了結果,輕聲細語地讀了起來。
稿子是公孫佳讓單良寫的,拿回來再讓書吏抄了,然後各人簽字蓋章。結果是,奪人-妻這事兒不大,但是緊接著的“不道”才是判刑的重點。他不但殺人奪妻,殺良冒功這事也被坐實了。無論是公孫佳還是鐘家,收集紀氏及其手下的不法證據不是一年兩年了,此時都“無私”地貢獻了出來。
這在“十惡”,有官職功勞也不能免罪,判一個秋後處決。
與此同時,又因為此案,牽連出了一個“窩案”,也都查明了,紀宸手下死黨被政事堂連判了四個秋後問斬。他們手下參與之人,也各依罪判弄,從斬首到流放、脊杖不等。
紀宸並不是不想幫他們說話,而是手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也脫不了乾係,被政事堂拿掉了他的“征北將軍”,倒是保留了他的侯爵。
此議一出,滿朝嘩然。當時便有紀炳輝的門生出來為紀宸說話,認為罰得太重。“朝廷正在用人之際,征北久經沙場屢立功勞,如今燕王已薨,武將之中,無人能出其右。為家國計,還請從輕。”
嚴格便出來與他爭論:“正是為了國家,才要明法紀!一旦綱紀敗壞,多少場勝仗都挽不回!”
雙方不斷有人投入進來,鐘保國已經起複,見侄子和外甥女沒說話,他跳出來幫嚴格:“呸!敵人也要殺我們的百姓,你也殺我們的百姓,你哪邊兒的?!”
章昺站在朝上四顧茫然,他是個能拿定主意下狠心的人,不聯係外家就不聯係外家,這個可以有!可是紀宸被去職,卻是他始料未及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朝廷難道不用紀宸了嗎?那還能有誰可用呢?
他上前了半步,章昭站在他身後,伸手拽了一下他的後襟:“大哥,彆作聲!”
章昺很反感這個弟弟,突然就很想為親舅舅辯護的,他鼓鼓勁,大步上前:“陛下!”
章熙投過來的眼神像刀子,刺得章昺心頭一涼,生生改了口:“政事堂所判極是!”
話音一落,章熙收回了目光,朝上不少人發出一聲歎息——陳王可真是無情啊。
章熙一錘定音:“既然陳王也這麼講,那就這樣吧。”
散朝之後,不少人想湊近政事堂,政事堂的三位卻未做停留,朱勳一個眼色,將另外二人領回了政事堂。
三人坐下,朱勳道:“昨天熬了一夜,我得回去睡了,先說事兒!我以為你們倆乾事挺利落的,怎麼還給紀宸這小子留了個侯?”
公孫佳道:“拿掉他的兵權已經足夠了。這個罪過這樣已經可以了,再進一步,就太苛刻了,顯得不公道。”
霍雲蔚道:“是啊。”
朱勳板著臉說:“你們這還心疼他呢?”
霍雲蔚道:“您彆急呀,誰說就要到此為止的呢?等下今天的奏本就來了!”
朱勳道:“就你們鬼主意多,磨磨唧唧的!依著我,早辦完了早省心!咱們也好與新來的人磨牙。哎喲,都不知道新近要補誰進來。”
公孫佳與霍雲蔚隨他嘮叨去,公孫佳道:“羈押犯人的地方可要用心,這些人征戰殺場多年,保不齊有什麼死忠劫獄呀。我去見見我舅舅,讓他們收押。”
“去吧。”朱勳擺了擺手。
“霍叔叔,明天就看您的了。”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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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回到兵部,朱雄那邊正忙著選新的替補,見到公孫佳說:“這個人選……”
公孫佳笑道:“您忘了?這銓選是歸您管的,我插嘴那幾次,是特例。您接著辦,甭管我。我回來在這兒跟我舅舅聊天兒。”
朱雄笑容滿麵地說:“他可算是回來了!你們聊完,將他留一留,還想午飯跟他一塊兒吃呢。”
“好。”
結果,來的不止是鐘保國,還有鐘源。
一見麵,鐘保國就不客氣地問道:“那今天怎麼隻拿掉了他一個職位?就該把他剃個光頭!”他已有些懼這個外甥女,但是紀家的事除外!
好麼,他跟朱勳一個想法!好在有鐘源幫忙解釋:“依法來辦,就該如此。做得太明顯了,會讓人同情紀氏的。他們家犯的那些個事,按律來辦他們就逃不掉。何必讓人說咱們的不是呢?”
鐘保國這才勉強接受了,問道:“那藥王叫我們來有什麼事呢?”
公孫佳道:“那幾個人犯,還請您看管,我怕有人劫獄。”
“他們敢!”鐘保國瞪起了眼睛,又嘿嘿地笑了起來,“真要劫獄倒還好了!我就能宰了他們了!”
鐘源低聲道:“不劫獄也能宰的。”這話他不太想挑明了,好在鐘保國也不是真的憨,很快明白了:“哦,畏……咳咳。藥王啊,我下手利索,你下手也不能太拖啊!”
“二叔!”鐘源低喝一聲,“藥王自有成算。”
公孫佳道:“我聽說,人健健康康的活著,有一天一覺睡死了,這叫福氣。紀炳輝……哼!鈍刀子割肉,少割一刀,都算我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