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駕崩(1 / 2)

佳人在側 我想吃肉 9072 字 8個月前

到聚齊的時候,第一次參與配額討論的人裡又加了一個鐘源。對此,公孫佳毫不意外,章熙有什麼大事兒不跟鐘源講,那才是稀奇呢。

東宮、政事堂、樞府離章熙都不遠,三人前後腳都到了,到了之後彼此打量一下,都在猜:這是為了什麼事呢?

章熙道:“坐吧,今天的事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完的。”

那就是大事了?三個人都有點緊張了。章熙雖然是個比較好說話的和□□帝,但是他心裡一向有主意,也許是太子當得太久了,他養成了一個“開口前要想好”的習慣,與他議事一般都比較簡短,他說“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完”,事情就比較難弄了,至少得是個複雜的工程。

畢竟,章熙召霍雲蔚跟他說要把南方士人也引入的時候,也就這位小老弟知會了一聲,兼解釋了兩句這樣做是必要的,要“當與天下士人共治,南方士人也是士人”,剛好與霍雲蔚一拍即合。

章嶟忍不住看了公孫佳一眼,公孫佳對他點點頭。就聽章熙兩三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口氣引入易生事端,將南方士人拒之門外更是不妥,一旦各懷心思你爭我奪又易成黨爭。不如給各州縣定下名額。”

霍雲蔚心頭一鬆,那敢情好!他首先表示了讚同:“這樣周到!隻是如何分配名額,不太好安排,多了少了都易生怨懟。”

章熙道:“就是要你們來議此事。都說說吧,有什麼想法。”

鐘源先不說話,聽霍雲蔚說按照人口,章嶟則以為:“朝廷不是對各州縣有品評的麼?按上縣多少、中縣多少、下縣多少更合宜。”他倆這說的有點差異,其時,州、縣的中上下三等,主要的說不定標準也是人口。但是霍雲蔚說的按人口就比較細,是按實際的人口數乘以一個比例,章嶟的算法更粗糙一點,因為同一等級的行政區劃裡,不同的地方人口可能不同,章嶟都給它算成一級的。

舉例來說,萬戶設縣,一萬也是縣、一萬兩千人也是縣,如果你說每千戶可以有一個人,按霍雲蔚的算法,這兩個縣就是一個十人,一個十二人。按章嶟的算法,就是都是十人。以此類推。

鐘源才慢吞吞講:“陛下,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按著戶數選出來的人,他們沒做過官,一忽兒宣到京裡來,什麼都不懂、除了鬨事什麼也不會,有什麼用?”

章熙問公孫佳:“你說呢?”

公孫佳道:“除了官員,太學也可以這麼選。等太學生學成了,也可授官不是?”太學生做官也是個傳統了。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官,比例還是有的。如果從全國選拔太學生,讓他們熟悉一下京城官場的環境,那也是不錯的。不過太學生裡,各地的比例也是失衡的。

第一次的會議,沒有議出一個結果來,隻達成了一個共識——按比例配額,可以!

與會的人也都看清了章熙的心:他沒有召京派的官員來議這個事,可見還是與老鄉們更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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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蔚從宮中出來之後心情複雜,既輕鬆於章熙有了思路且辦法不錯,又有些惆悵,因為這代表之前他做的事仍然有缺陷,需要快速的改進。

在宮門登車前,霍雲蔚道:“今天不見客。”命管事將門上的人勸回。管事騎馬先回府門去勸離訪客,霍雲蔚回府的時候,門上就清淨多了。他沒有開府,也就沒有什麼府內事務要辦,扶著小廝的肩膀下了車,冷不防小巷子裡跑出一個人來,遠遠地喊著:“相公!晚生有要事求見相公!”

霍雲蔚擺擺手,護衛上前要驅趕來者。來者急切地喊道:“相公大禍就在眼前了,難道還不知道嗎?”

很標準的說客或者自薦者的說詞,一本史書裡能看到八個這樣的情節,霍雲蔚目不斜視抬腳就走。來人在兩個護衛的胳膊肘裡喊:“您放棄了朋友,以後還會有人信任您,願意為您驅使嗎?”

霍雲蔚猛地站住了腳:“帶他過來。”

人帶到麵前,霍雲蔚道:“怎麼是你?”

來人有點驚喜:“相公還記得晚生嗎?”

霍雲蔚將他帶到府裡,問道:“周廷讓你來做說客的?”

來人叫張幸,也姓張,但卻與周廷的外甥張元除了姓一樣之外沒半文錢親戚關係。張幸是個遊學京城的士人,比張元大一輪,今年二十九了。他出身寒微,小名叫“杏郎”,沒彆的意思,就是要取名兒的時候他姨給他娘送了一籃杏,就叫了這麼個名兒。往戶籍上登記,就叫“張杏”,他是在人家私塾邊兒上硬摳著旁聽開的蒙,學了點字之後嫌這名字不好,自己給改成了“張幸”。

他人很聰明,雖然是旁聽的,也學了不少東西,隻是無人資助他讀書,他正式開蒙是在十歲上,私熟先生見他天天蹭聽,許他進屋在角落裡放一張桌子而已。後來發現他確有天賦,長得也還端正,就當他是半個弟子,常給他書讀。

開蒙晚,又沒什麼後台,張幸乾什麼就都比富家子弟慢兩拍。當年,公孫佳曾經有過通過考試選拔屬官的時候,那已是好幾年前了,那會兒張幸還沒遊蕩到京城。等到張幸遊學進京城,不但京城公孫佳選人選完了,連雍邑的坑都填得差不多了,黃花菜都涼了。

等張幸到了京城,就隻剩現在這一輪選用南方士人了。他還不是南方人,他是西邊來的,周廷又更看重門第,張幸偏偏是個祖宗三代都土裡刨食的窮鬼——第四代祖宗叫啥名都沒人記得了。張幸遇到張元,以年長十二歲的模樣硬撐著管張元叫“世兄”靠臉皮硬貼上去了。張元隻因到了京城沒有幫閒,才勉強因為同姓留他當個清客,張幸才算在京城暫時有了棲身之所,哪知張元又被趕走了,這運氣真是差到了極了。

張幸來之前還擔心霍雲蔚不理他,架不住霍雲蔚記性好,張元拜見霍雲蔚的時候,這個張幸就陪在身邊。

張幸聽霍雲蔚提起周廷,忙道:“不是,是晚生有事來尋相公。”

“年輕人,有話就說,痛快一點,彆學那些個花架子。”

張幸生怕他沒有耐性,忙說:“是。相公沒有發現,如今政事堂這幾位,隻有您的根基不牢嗎?郡王是宗室,又一向不管事,說也隻說好話、為宗室親戚討情,他最是安穩,整個宗室都會向著他。趙、江二人更不必說,百年望族,根深蒂固。便是公孫丞相,她有烈侯遺澤,自己也有功勳,戰場上拚殺出來的是過命交情、雍邑是她一手打造,她最年輕,手上的人卻是最牢靠——隻聽她的。鐘樞密人不在政事堂,也與在政事堂無異,他的出身更不用說,又有聖眷,人也聰敏,公孫丞相領兵之前,年輕一代領兵最出挑的人是他。他們兄妹二人又親密無間、互為倚靠,且都是賀州勳貴的佼佼者,勳貴們也願意聽他們說話。相公您呢?”

張幸頓了一頓:“您也是賀州出身,但是因為周廷,您與賀州勳貴已有了些嫌隙。您為人太耿直了,您看公孫丞相與鐘樞密,再無禮的紈絝,他們也不會過份冷落。您也有聖眷,可樞密是陛下的親外甥、親女婿。將來,公孫丞相與鐘樞密不願與京派起衝突,他們還能全身而退,您呢?原本,南方士人或許可以與您結盟,現在……”

張幸攤了攤手:“且對南方士人而言,他們自己互相通婚,那才是他們的自己人。譬如周廷與張元,周廷要處置張元的時候,請示過您了嗎?沒有的,這事他雖然辦得蠢,可是其中親情不言而喻啊!相公,您有什麼呢?”

霍雲蔚冷冷地道:“我有一腔正氣還不夠嗎?”

張幸笑了,深深一禮:“正義到任用張元那樣不通人理的紈絝嗎?也是交易啊。”

霍雲蔚老臉微紅,有些羞惱地說:“狂生!”

張幸道:“不敢當!幸而不止有狂,還有點見解而已。相公對晚生,也要耿直一下麼?”

“你直說我傲慢得了!”

張幸又變得乖巧了起來:“晚生不敢。晚生還有一言,不知相公是否願聽?”

“說。”

“相公該任用‘自己人’,您與賀州勳貴相交,仿佛隻看得起三、五人,這三五人裡還有公孫丞相與鐘樞密,其餘人等隻是泛泛而交,這樣是不行的。您該培植自己的勢力、為國選材,選真正的人才!南方大得很!天下大得很!並不是隻有周廷與他的姻親、朋友呐!賀州勳貴人也不少,除了紈絝也有棟梁。各地望族亦如是。您又執掌吏部!公孫忙雍邑,樞密顧賀州,趙、江盯著周廷,正是您的好時機!”

霍雲蔚沒有接他的茬,隻是問:“你現在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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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幸?”公孫佳微微皺眉,“張?”

趙錦道:“與張元無關,是個破落戶。”

榮校尉不安地動了動身體,說:“屬下這就去查!”霍雲蔚是比較值得信任的人,他一般也不敢在京城高官家放什麼探子,張幸的消息還是趙錦帶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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