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熱情(1 / 2)

佳人在側 我想吃肉 10301 字 8個月前

風沙磨礪過的皮膚有一種奇特的粗糙質感, 撫摸上去是一種麻沙沙的輕微的癢,一路震顫著直達大腦形成一種名為愉悅的感情,精神的愉悅又驅使著手不停地巡遊探索……

肌膚相親, 僅就字麵的意思已是一種享受……

(沒車,不想被沒收駕照)

汪鬥等人近來過得都很慘,公孫佳要回京了, 回京之前有許多事要處置, 這些事情各有分工, 其中關於功過的統計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部分, 汪鬥等人統計得差不多了,要找元錚商量, 元錚每次都坐在公孫佳手邊不遠。

這就很要命了!

公孫佳看起來不是個嚴肅的人,卻是上司的上司,誰跟上司商量的時候願意還有一個更大的上司盯著呢?

苦得要命。

元錚這貨跟沒發現一樣, 汪鬥隻能很苦地跟他說:“數都在這兒了,那些文字篇子我是真不會寫, 你多受點累吧。”邊說還邊瞄向公孫佳。公孫佳就是一個要求很高的人, 她認為你作為一個主官應該能整理出這些東西來就會給你下任務,完不成就讓你去學, 汪鬥是識字了,能讀懂東西了,寫這總結還是差了點。

還好元錚還有點義氣, 說:“好,我來寫。”

汪鬥才如蒙了赦一般地跑掉了。元錚道:“他儘力了,這些文字上的功夫本就非他所長,有個合適的文書也就好了。”公孫佳道:“你要不想他像梁平似的吃個大虧,還是勸勸他自己學一點吧。”元錚道:“奏本他也會寫的, 不過這一篇有些複雜了而已,我寫就是了。他先給餘伯父做個副將,慢慢也就學會了。”

元錚下筆很快,公孫佳托腮看著,慢慢地說:“你剛回來必是忙的,不過這幾天,且在我這裡坐一坐吧。”

元錚捏著筆歪頭看過去,公孫佳已正襟危坐,批起公文來了。

元錚到最後也沒從人家手邊跑開,後續繁雜,足花了近兩個月才將善後的事宜處置完畢。終於到了要啟程的時候。

雍邑官民人等都是十分的不舍,誰都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一旦公孫佳離開了,雍邑的日子恐怕就不如以前那麼舒服了。尤其是官員們,以前做點什麼都能被公孫佳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就給記上一功,現在呢?餘盛不能說不好,比公孫佳又遠了一層,因此人人都有些愁苦的模樣。

百姓更是樸實,這是一些在老家裡覺得沒有大奔頭的人,他們更知道人情冷暖,一個好一點的官員和一個不那麼好的官員——甚至不用是酷吏——差彆都十分明顯。

送彆之時,人人落淚,有哭得抽過去的倒也不全是作戲,皆是切身相關。內裡更有像淩大娘這樣的人,公孫佳在雍邑,她們跑到了雍邑能夠被庇佑,等公孫佳回了京城,再有這樣處境的人有沒有命跑到京城就不一定了。望著離去的車隊,凡受過庇佑的,無不感慨落淚,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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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在雍邑又多耽誤了數日,回到京城的時候天氣已經十分寒冷了,公孫佳是在雍邑遙控了今秋的稅賦收繳,同時親自控製了整個北方的稅賦結算。待她回到京城,時間已進入了臘月,京城講究的人家已經開始準備過年了。

京城的公孫府喜氣洋洋,這些年來公孫佳在家裡住得極少,其中更有數年不曾回來,幸賴在這裡操持的是單氏父女、阿薑等人,一切都極有條理。阿薑更是為鐘秀娥準備了一套大院子,一切按照鐘秀娥以前的喜好布置好。

鐘秀娥猶豫地問道:“我住在這裡,會有人說嗎?”之前有個理由是照顧外孫女,現在妹妹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外麵的人又不知道她憶與趙司翰秘密地離婚了,回來不住到趙家,恐怕不是很好。

公孫佳道:“就住下!回來去拜訪一回就是了,趙家還想怎地?”婚都離了,互相也都知道不會扯後腿,且也沒有一個需要雙方聯手去對付的人了,更重要的是,這不是晚輩,是長輩,還沒個一兒半女的,要散夥真是方便得很。

元錚道:“這裡本來就是您的家,”他在這上頭比公孫佳還要細心,多勸了鐘秀娥好一陣兒,“這兒要是沒了您,就是不她心裡頭家的樣子。再說,妹妹也離不開您,我們兩個也不大會帶女孩子。”這倒是真的,他倆教女兒見天兒的教怎麼錘人,有點對不起女兒。元錚卻不知道,嶽母也是個好錘人的。

公孫佳皺著鼻子道:“頭一句很對,後一句怎麼這麼奇怪?她在這兒就是因為她本來就能在這兒,不用會乾什麼,是天經地義的。我親娘,她怎麼就非得要能乾些什麼才能在我這兒了呢?”

鐘秀娥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對阿薑道:“瞧瞧,我這女婿倒比女兒懂點事兒。”

公孫佳臉都綠了,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得到這樣的評價,她什麼事兒不是比彆人想得周到、比人多看百八十步的?“怎麼先是妹妹更可愛,現在又是他更貼心了?”

鐘秀娥道:“你懂什麼?阿薑,咱們看看看妹妹的屋子去!我看她跟三娘的性子有點兒像……”三娘是說的鐘英娥,就這愛熱鬨閒不住的樣子,還真有點兒像。

公孫佳目瞪口呆,指著她們的背影瞪元錚。元錚極少見到公孫佳這麼迷茫又生氣的樣子,笑不可遏,將她的指頭攥在手心裡,說:“老人家最怕的是自己‘沒用’了,彆人不愛搭理了,所以總有些人你看著他年輕時通情達理,一旦老了就不可理喻。又或者是畏畏縮縮,擔心被兒女嫌棄。”

公孫佳頭都要氣歪了:“怎麼會這樣的想法?你確定嗎?”如果元錚說的是她的親娘,她會用上“愚蠢”這個形容詞。

元錚道:“因為人不一樣。嗯,你要問一問普賢奴,他或許答得會比我更好。你想一想,窮苦人家的老人是不是都吃得很少?過得不很好?你生來富貴,富貴人家的老人越老越尊貴,你不會想。阿娘是年輕時吃過苦的人,年輕時經過的事是會記一輩子的。阿娘如今最大的依靠就是你啦,她當然會擔心。”

“你小時候竟苦到這個樣子了嗎?”公孫佳問。

元錚哭笑不得:“我沒那麼慘的!是與他們住得不遠,看過。”

公孫佳口裡“嘖嘖”了兩聲,道:“麻煩!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呢?還有你,有什麼心事也不許瞞我,都要告訴我!”

元錚笑道:“好。”將手又攥得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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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回到京城,章嶟開心得親自出城相迎,場麵之盛大讓公孫佳大為驚訝。她知道太、祖,太宗時期的場麵,太、祖朝後來幾乎沒有什麼親送親迎的,老人家什麼大陣仗都見過了,不在乎。太宗時期她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她隻得下了車,在城外就多拜了一回章嶟。

章嶟笑著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公孫佳此時就得給他打圓場,說:“幸不辱命。”一邊鐘源等人也跟著圓場麵,請他們回宮再說。章嶟道:“怎麼能就這麼回宮了呢?要巡遊京師!”鐘源瞞了一眼,他表妹臉都白了,忙說:“那也請先上車。”凱旋歸來的人要是巡遊,那得騎馬,公孫佳這樣兒……

哪知章嶟還有想法,他握著公孫佳的手,說:“卿與我共乘一車!”他上了車,命人打起車簾,好讓百姓看到他與公孫佳都在,享受著百姓的歡呼。公孫佳看著他頻頻揮手,裹緊了鬥篷又往裡縮了縮,他娘的,這個皇帝是個白癡,這麼冷的天還開窗!她抱著手爐子,忍不住說:“天子出行,百姓山呼萬歲,您怎麼倒顯得這麼新鮮了?”

章嶟道:“那不一樣!你不知道!”

章嶟高興得狠,這是他在位時的一場大勝,這是對他作為皇帝的肯定,也是即位以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功績!引入南方士子,被趙司翰等人阻撓還要被霍雲蔚懟,封個吳宣被整個後宮反對,抬舉個吳選,王八蛋又給他惹禍!他容易嗎?

回到宮中,章嶟硬是拖著公孫佳同行,公孫佳手爐子交了出去,一隻手被他攥著,另一隻手拖著拐杖,整個人都麻了。凍麻的。

進了大殿才慢慢暖和起來,公孫佳累得夠嗆,鼻頭通紅,麻木地舞拜、叩謝,當麵遞上自己的奏本。

章嶟興致不減,在公孫佳打個噴嚏之後讓人給她個座位先坐著,然後聽他接著發瘋。他命人勒石記功,派叔父岷王祭太-祖陵、哥哥章旦祭太宗陵,還要自己跑到太廟,十分高調地告祭了祖宗。還在殿上命宦官:“去稟告太皇太後、皇太後,這一場仗,朕打下來了!”

並且許諾,一定會給將士們應有的賞賜的!再這定下明日的慶功宴——今天天色已經有點晚了。趙司翰是個周到的人,給他安排了今天郊迎,明天獻俘,獻俘完了慶功。

章嶟還要留公孫佳說話,鐘源看著不像樣,硬是插了一句:“陛下還要準備祭太廟哩!散朝不妨親自去見一見兩宮太後。”把章嶟給攔住了。

公孫佳這才得以脫身出來,鐘源隨後趕到,將圍著她的勳貴紈絝等人驅散了:“都在乎這一時半刻嗎?散了散了,過兩天獻俘、領宴完了要怎麼聚不行?先跟我回去見阿婆。”

大長公主那是得見的,眾人一哄而散。鐘源又說元錚:“你也不護著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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