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說完身體晃了一下,接著朝季聽砸了過來,季聽忙抱住他,卻因為撐不住他的體重,直接被砸到了地上。(看啦又看手機版)
“小川!”季聽低呼一聲,顧不上被砸得哪哪都疼的自己,急忙檢查他的狀態,確定他隻是昏倒後才鬆了口氣,接著犯起了難。
他全身是傷,季聽不敢輕易扶他,生怕再傷到他哪裡,加上他剛才化成獸型,遮身的獸皮已經撐得爛成了幾節,這裡離家中還有一段距離,她就算能拖得動,也不能讓他就這麼回去吧。
為難之際,目光落在了那幾個架著小五準備走的獸人身上,她眼神當即一涼:“把獸皮給我一件,還有,過來兩個人幫我把小川抬回去。”
“憑什麼?!”夥伴受傷,其他獸人對季聽的態度十分惡劣。
季聽冷笑一聲:“不憑什麼,我一個人弄不動,如果你們不幫我,他可能會死在這裡,到時候你們覺得責任算誰的?”
獸人世界,同族相鬥可以,但一旦出了命案,那就事態嚴重了,否則原文中男配也不會在殺了小五之後,就被男主代表全族處決。
果然,季聽這麼一說,其他人頓時有些慌,麵麵相覷後派出兩個人,就要扶著申屠川走。
“把獸皮給他一件。”季聽皺眉。
來幫忙的獸人當即眉頭一豎:“你不要太過分!”
“如果你們不先來招惹,事情又怎麼會到現在這一步?也不知道過分的是誰。”季聽漠然盯著他們,“如果不給獸皮,就不用幫忙了,讓他死在這裡好了,反正到時候你們都得陪葬,我們不虧。”
獸人們沒想到季聽心會這麼狠,糾結半晌後一個身上裹得最嚴實的獸人,憋悶的把上衣丟給了她。這個獸人有兩米多高,加上衣裳比較長,他的上衣剛好能把申屠川的身體擋住大半。
季聽幫申屠川穿上後,便往旁邊讓了讓,叫那兩個獸人扛著,自己在後麵扶著申屠川的後背,幾個人一起把他弄回了家中。
一把人扶到床上,那兩個獸人便厭惡的甩甩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季聽也顧不上修理他們,取了清水就開始幫申屠川擦拭身上的血。
他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不是被青紫占據,就是各種猙獰的傷口,有幾處撕咬的傷口太深,此刻還在緩慢的往外流血。季聽越看越覺得心驚,強忍住淚意幫他清洗。
清水漸漸染了紅色,她將水倒出去,又重新取了水繼續擦拭,不知過了多久,才算把他傷口上的灰塵汙漬都清乾淨。在這個過程中,申屠川一動不動,如果不是還有鼻息,季聽真的以為他怎麼了。
清洗完傷口,就開始往上塗草藥,昨天的藥並沒有用完,所以季聽直接取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幫他塗抹。似乎藥中有刺激傷口的東西,申屠川悶哼一聲,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季聽急忙在他耳邊安撫:“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申屠川似乎能聽到,指尖動了一下後就沒有再出聲了。季聽緊張的心終於微微放鬆,凝眉繼續幫他塗藥,等把藥全部塗完時,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小綠人’。沒辦法,藥是綠色的,他從額頭到腳趾,沒有一處不受傷,她也隻能像做全身麵膜一樣,除了眼鼻唇都給糊上了。
做完這一切,季聽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原先那些悲傷也消散了不少,她捶著後背坐在床邊,盯著床上的小綠人發呆,想到他剛才喂自己嘗果子時的模樣,心臟狠狠跳動一下。
雖然嚴格說起來,她對他已經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了,可當他渾身是傷一腔孤勇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她還是仿佛如第一次動心一般,整個人都好像在雲端上漂浮著。
“真是敗給你了……”季聽歎息一聲,溫柔的聲音裡滿是無奈,卻也飽含愛意。
申屠川的眉頭漸漸舒展,似乎做了什麼美夢,半晌唇角微微揚起,可惜季聽無法透過厚厚的草藥,看到他愉悅的唇角。
季聽靜靜的守在申屠川身邊許久,一直到天色漸晚,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她才反應過來該吃飯了。像申屠川經常做的那樣,她到牆角裡找到已經變小不少的烤肉,學著他的樣子用石片一點一點的切。
平時看申屠川切起來挺容易,可真到她了,卻變得十分艱難,石片在她手裡笨得像個木頭,鋸了半天才鋸出一點肉沫。她皺著眉頭把頭發甩到後麵,不斷變換方式切肉,終於找到了比較省力的方式,可惜鋸出來依然是肉沫。
沒有了申屠川,她在原始社會連吃現成的都困難。季聽看著眼前一堆肉沫,突然一陣喪氣。
正當她沮喪時,申屠川悶哼一聲,似乎快要醒來。季聽這才想起,他起來後也是要吃東西的,然而他此刻受著傷,顯然不適合吃烤肉,而是該找些湯水之類好消化的吃。
可現在條件非常有限,可以說除了烤肉涼水什麼都沒有,不太可能做出一頓湯水給他喝,季聽再次犯起愁來,正在思索時目光掃過平時打水的竹筒,她頓了一下,又看了眼自己鋸出的肉沫,突然有了主意。
季聽的眉頭不皺了,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用大樹葉包著她的肉沫,拿了竹筒就出去了。她打算把肉沫和水混在一起,再加點鹽巴用竹筒燉一下,這樣也算一碗簡單的肉粥了。
這麼想著,她便拿著東西到了屋外,怕打擾到申屠川,還特意選在離住處十米多遠的地方,然後開始學申屠川平時的樣子鑽木取火。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她身體力行的證明了什麼叫‘理論很強大,奈何人太菜’,鑽木取火搞得手累的都抬不起來了,稻草上卻隻是多了一點發黑的痕跡,半點沒有要被點燃的意思。
……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把小綠人叫起來生火吧?季聽再次開始沮喪。
正當她對著材料發呆時,一個女獸人帶著兩個小獸人氣勢洶洶的朝這邊來了,遠遠看到季聽就怒喝一聲:“賤女人!你沒跑就好,老娘找你算賬來了!”
季聽頓了一下,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女獸人,頓了一下後急忙站起來擋在她的東西前,生怕這人把她東西給毀了。
“申屠川呢?!把他給老娘叫出來,老娘今天非要撕了你們倆!”女獸人麵目猙獰的叫罵。
季聽看著她和小五五分像的臉,便知道她是誰了,眼神當即冷了下來:“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就先來找我了?”
“我當然要來找你,我問問你,我家小五怎麼著你們了?你們怎麼能狠心把他打成那個樣子?!”似乎想到了兒子的慘狀,女獸人眼眶紅了起來,“今天這事你們要不給我個交代,我把你們家給砸了!”
季聽見這女人一副潑婦樣,知道今天是不會善了了,沉思一秒後學著她掐起腰,也怒氣衝衝的還嘴:“我還想問你呢,我家小川怎麼著你兒子了?非要攔住我們要我們辛辛苦苦摘的果子,不給就要打我們小川,他是族長啊還是長輩啊?憑什麼這麼侮辱我們?!”
惡人還需惡人磨,對付這種女人光講道理是不夠的,還必須裝出一副比她還凶的樣子才行。
“他要你們點果子怎麼了?他跟申屠川從小玩到大,要點果子怎麼了?!就算你們不想給,也不用把他打成那樣吧?”女獸人沒想到這個純人看起來又矮又弱,竟然還敢這麼對自己呲牙,愣了一下後才想起反擊。
“玩?”季聽這回是真氣笑了,“你管他帶著朋友成天欺負我家小川叫‘玩’?!”
“對啊!就是玩怎麼了?你一個剛來的懂個屁!”女獸人瞪眼。
季聽冷笑:“我是不懂你怎麼定義‘玩’的,但我知道每次你兒子跟我家小川玩過之後,我家小川就一身傷。”
“小孩子家玩鬨不就是這樣?!”女獸人不由得順著她的話說。
季聽撩起眼皮掃她一眼:“是啊,小孩子玩鬨不就這樣,受點傷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家小川受傷之後,也該你兒子了。”
“你!”
女獸人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她帶著的兩個明顯沒成年的小獸人見狀,其中一個立刻摩拳擦掌:“媽媽,跟她廢什麼話,今天一定要給他們點教訓,替我哥報仇!”
“對媽媽,她是純人怎麼了?我還沒有成年呢,我就算打了她,族長也不會把我驅逐出部落!”另一個小獸人幫腔。
……果然,不管是現代社會還是原始社會,小混蛋永遠比正常小朋友懂未成年保護法,也更知道該如何利用規則。季聽眼神陰鬱的掃了小獸人一眼,心底滿是對他們的輕蔑。
女獸人見季聽不說話了,便以為她怕了,於是得意的看著她道:“剛才不還挺能說的嗎?怎麼不說了?”
“說什麼?說讓你們儘情欺負我、就像小五這麼多年來對小川的那樣?”季聽眼底滿是嘲諷,“你們可以試試,看欺負完我之後,等小川好了,他會不會拿把刀去捅了你們全家?”
惡人還需惡人磨,像他們這種全家素質低下又蠻橫的,必須比他們更惡毒更凶狠,他們才會怕到以後都不敢招惹她和小川。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似乎總用這種禍及家人的方式來威脅這些頭腦簡單的獸人,對於這點她也很無奈。沒辦法,申屠川雖然已經很強壯了,可在這裡身體素質卻並不突出,她就更彆說了,在這裡跟個廢物沒什麼區彆,體力上完全沒有贏的可能性。
雖然方法是卑鄙了點,但確實十分好用,再說她也隻是說說而已,不像眼前這些人,嘴上沒有什麼狠毒的話,做的事卻一件比一件惡毒。
果然,女獸人聽到季聽的話,當即惱火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把舉了起來:“你要是敢動我家孩子,我就殺了你!”
季聽臉瞬間漲得通紅,眼底多了許多紅血絲,突然的窒息帶給她極大的痛苦,但她還是艱難的開了口:“那你現在快點動手,記得把屋裡那個也殺了,這樣我們死了,你也就不擔心有人威脅你了……對了……可惜我們死了,你也會被部落處死,你的孩子就會沒有母親,你男人也沒有老婆了,哈……”
說到最後,季聽竟是笑了出來。
女獸人猛然鬆手,她立刻跌在了地上,撐著地麵猛烈地咳嗽。女獸人看著地上小小一隻的季聽,半晌說了一句:“你真是個瘋子……”
“……所以回家以後,好好教育你這幾個孩子,不要再來招惹瘋子,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季聽眼眶裡滿是淚水,鼻尖也紅彤彤的,看起來好不可憐,可當她看向女獸人時,眼神卻隻會讓對方遍體生寒。
旁邊的小獸人還沒看清形勢,見自己母親放下了這女人,當即表示:“媽媽,要教訓她嗎?”
“閉嘴!”女獸人突然訓斥。
這還是小獸人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被罵,愣了一下後眼眶突然紅了,哭著就往家裡跑去,另一個小獸人忙跟了過去,隻留下女獸人一個站在季聽麵前。
看吧,有些人不是不會教孩子,隻是當他們的利益沒有受到威脅時,他們就懶得管教,等事情真臨到頭上,便突然有了要管教孩子的意識。季聽眼底的嘲諷濃得化不開,女獸人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冷哼一聲後轉身就走。
“站住!”季聽喝道。
女獸人一僵,接著強裝不耐煩的回過頭,以掩飾她內心深處的懼意:“乾什麼?!”
“幫我把火生了再走,”季聽理直氣壯的要求,“我要給我家小川做東西吃,如果他今天沒有及時吃上飯,你給我等著!”
女獸人:“……”
兩相對峙許久,久到風都不耐煩吹了、星星也躲到了雲後,女獸人這才一臉憋悶的幫她鑽木取火,結果剛把火生好,季聽就要求她幫忙把竹筒固定,然後就是倒水倒肉沫加鹽巴,整個過程季聽都隻動嘴,事情全讓女獸人做了。
粥開始煮起後,女獸人黑著臉問:“我可以走了吧?”
“還不行,竹筒太燙了,你得幫我端進屋裡。”季聽盯著還未沸騰的水道。
女獸人:“……”
最後等把粥送進屋裡時,女獸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簡單用‘黑’這個字形容了,她放下肉粥扭頭就走,像是一輩子都不想再過來。
季聽也巴不得她從此對他們家留下陰影,然後一輩子都彆再來找麻煩了,因此在她走後,乾脆利落的把門關上了。
“唔……”床上的小綠人突然傳出虛弱的聲音。
季聽忙走過去,看到他睜開的眼睛後滿是欣喜:“你醒啦?渴不渴?我喂你點水吧?”
“剛才是誰來了?”申屠川眼睛半闔,嘴巴一動就不小心吃到了苦澀的草藥。
季聽笑笑:“小五的母親。”
“她找你麻煩了?”申屠川一聽是她,眼神當即暗了下來。
季聽安撫他:“沒有,她本來是想找我麻煩的,但我多講道理啊,她被我說服之後就放棄找麻煩了。”
“怎麼可能?”小五的母親在部落裡潑辣得人儘皆知,他不信季聽三言兩語就能把人轟走。
季聽無辜臉:“真的啊,她還幫我生火了呢,剛才進來也是因為我怕燙,拿不了熱東西,所以她幫忙把竹筒端進來了。”
“……她還會幫你忙?”申屠川深刻懷疑,來的根本不是小五母親。
季聽失笑:“當然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否則她也不會這麼快離開不是?”
說完她便詳細描述了一下小五母親的體貌特征,申屠川聽完確定她沒有認錯人,於是更加驚訝了:“竟然真的是她?!”
“都說了我沒騙你了。”季聽好笑道。
見藥汁流到了他的唇上,季聽怕他被苦到,於是幫他把唇角上的草藥擦掉了點,然後拿來水用手指一點一點的蘸在他的唇上。發乾的唇被涼水浸濕,申屠川頓時好了許多,他定定的看著季聽,感受她光滑柔軟的指尖在唇上的碰觸。
大腦漸漸恢複活躍,他的腦海裡瞬間浮現昏倒前最後一個畫麵,頓時所有的血液仿佛都衝到了臉上,一張臉熱得不正常。申屠川想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紅成什麼樣,不由得暗暗慶幸有草藥糊著,她不會輕易看到。
他當時發生了什麼?否則為什麼看著眼眶紅得可憐兮兮的她,第一件事竟然是把她手裡捏爛的果子吃掉。對,肯定是果子的問題,那麼大那麼甜,他不想浪費是一,加上剛打完架急需補充體力,所以才全部吃掉的,至於為什麼親她……一定是因為果子有毒,有讓獸人吃了就想親親純人的毒。
“小川……小川!”季聽的聲音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