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2 / 2)

申屠川一抖,耳朵瞬間飛了起來:“怎麼了?”

“我都叫你幾遍了,你走什麼神啊,”季聽說著看向他的耳朵,忍不住皺起眉頭。“剛才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你叫我做什麼?”申屠川強行轉移話題。

季聽果然不再糾結他想了什麼的事了,把外麵一層燒得焦黑的竹筒端了過來:“我給你煮了些湯,你要不要喝一點?”

“湯?”申屠川疑惑的看向她手裡的竹筒。

季聽點了點頭:“我剛才已經嘗過了,不難喝的。”申屠川在烤肉的時候放了很多天然的佐料,肉本身的味道就很豐富,所以加了水之後再煮,也不顯單薄。

申屠川雖然不懂她到底乾了啥,但也隱約明白是給自己做了東西吃,心情頓時有些奇妙。

這還是姨母走後,第一次有人為他做飯,他決定不管東西有多奇怪多難吃,他也會忍著吃下去。

這麼想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季聽一看立刻笑了,然而該怎麼喂他,卻是有些犯難。他現在滿身的傷口,動一下就會疼得厲害,搞不好還要崩裂流血,所以隻能就這麼躺著,而這裡又沒有勺子,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喂他了。

季聽又一次意識到器皿的重要性,決定明天開始要想辦法做些可以盛東西的工具來。

然而那都是明天要做的事,今天該怎麼喂他,還得立刻想到辦法才行。

申屠川見她遲遲不動,忍不住問一句:“怎麼還不喂我?”

“是這樣的,湯裡大部分都是水,需要有個東西舀起來,才能喂到你嘴裡,”季聽為難的看著他,“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喂。”

申屠川皺眉:“這麼麻煩嗎?我起來喝就行。”

說完他就要撐著起來,結果剛一抬頭身上就到處開始疼,他又躺了回去,半晌都沒緩過來。季聽被他的突然行動嚇了一跳,急忙斥責:“你沒事亂動什麼啊!”

“我要吃飯。”申屠川每次看到她真正的發火,氣勢上就控製不住的矮一截。

季聽蹙眉盯著他,直到他再也不敢動了,才輕哼一聲:“我現在正在幫你想辦法。”

“哦。”申屠川知道自己剛才做錯了,就不敢大聲說話,乖乖的應了一聲。

季聽的注意力沒在他身上,盯著肉湯許久後突然有了主意,於是慢條斯理的掃了他一眼:“我想到該怎麼喂你了,你不要亂動,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嗯。”聽她的語氣,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辦法,但他現在跟個廢人一樣躺著,暫時不敢違背她的意願。

他剛應完聲,就看到季聽喝了一口竹筒裡的東西,當即忍不住問那不是他的嗎?結果話還沒問出來,她就突然俯身下來。

唇被堵住了的時候,申屠川眼睛猛地睜大,身體頓時緊繃起來,但肌肉緊繃的瞬間帶來巨大的疼痛,他又急忙放鬆。自己跟自己較勁的功夫,熱乎乎的肉湯便已經順著喉嚨滑了下去,味道竟然罕見的不錯。

熱乎乎的肉湯一路暖到胃裡,申屠川隻覺得渾身都順暢了,他嘗出了湯裡的肉是自己做的烤肉,同時驚訝於烤肉的味道竟然能這麼好。至於短暫接觸帶來的心跳加速臉上發熱什麼的,都被他刻意忽視了。

“你的嘴真苦。”季聽喂完直起身,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申屠川原本強行按捺的害羞噌的一下都出來了,結巴半天羞惱道:“不想喂算了!我自己吃!”

說完作勢又要起來,季聽急忙安撫:“雖然嘗著苦,可我心裡甜呀,我可是好不容易親到了部落裡最英俊的獸人了。”

“……淨說鬼話。”申屠川嘟囔一句,他有多醜自己心裡最清楚,偏偏季聽每次都誇得認真,時間長了他都快當真了。

季聽真摯的看著他:“我說的是人話,你怎麼老是不信我?”

“……快點喂我,餓死了。”申屠川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都快把草藥烤乾了。

季聽笑笑,端起竹筒又喝了一口。

安靜的房間裡,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一個人喂一個人吃,很快就把一竹筒的肉湯都喝完了。申屠川有些意猶未儘:“還有嗎?”

“沒了,就這麼多,沒吃飽也忍著點吧,你今天還是少吃點好。”季聽幫他擦了擦嘴,又在上麵敷了一層草藥。

做完這一切,她便往牆角的稻草堆去了,申屠川眼皮跳了一下,急忙問:“你乾什麼去?”

“今天你睡床,我睡這裡就好。”季聽說著,直接躺在了稻草上。

申屠川皺眉:“不行,我們換換。”

不等他動彈,季聽涼涼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要是敢亂動,我就把你的耳朵擰個圈。”

申屠川耳朵抖了一下,立刻不敢動了,沉默許久後提出折中的建議:“要不你來睡我旁邊?”

“不行,我怕會碰到你傷口,”季聽想也不想的拒絕,“行了,你平時不也睡這裡麼,我看還好好的,我睡幾天應該也沒問題。”

“那不一樣。”申屠川的唇抿了起來。

季聽頓了一下,有些好笑的問:“有什麼不一樣的?”

申屠川不說話了,但心裡堅持這是不一樣的。稻草堆他可以睡,但季聽不該睡在那裡,她那樣嬌貴的人,就該睡在床上。

但這些話他心裡能想得明白,真要說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等把語言組織好時,耳朵也聽到了季聽沉睡的聲響。

申屠川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沒舍得叫醒她,自己睜著眼很久,最後也跟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是直接痛醒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季聽在自己身邊坐著,手上還沾滿了綠色的草藥。

“醒啦?你等一下,我把你身上的藥換了,可能會有點疼,先忍忍。”季聽說著,又開始認真幫他清理。

申屠川老老實實的躺著,躺了半天後才意識到不對,頓時一臉驚恐的看向她:“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沒穿衣服?”

“你不僅昨天沒穿,現在也沒穿。”季聽認真回答。

申屠川臉刷的一下通紅,忍著疼痛飛快的拉過一張獸皮,蓋在了身上的關鍵處,這才咬著牙問:“為什麼不早說?!”

“你不知道嗎?”季聽古怪的看他一眼。

申屠川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昨天全身都敷了草藥,所以身上一直有厚重感,也就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果的,直到此刻她開始幫自己把草藥清理掉,才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行啦,被看兩眼又不會掉塊肉,”季聽淡定的掃他一眼,“還有,想要什麼就跟我說,彆動不動自己去拿,不疼嗎?”

申屠川頓了一下,這才開始感覺到疼,不由得輕哼一聲:“你如果不說我都忘了。”

“胡鬨,疼痛怎麼可能忘的了呢。”季聽撇了撇嘴,再次把他身上的獸皮掀掉。

申屠川頭皮發麻:“你乾什麼?!”

“幫你繼續清理啊,”季聽理所當然的說完,看到他的臉紅彤彤的,忍不住笑了一聲,“你現在是病人,不要覺得這樣很丟臉,都是正常的。”

申屠川並沒有覺得受到了安慰,反而很想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是一條死魚。而他也這麼乾了。

季聽沒有管他,清理完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確定沒有崩裂的地方後又重新敷上草藥,最後勉強拿獸皮給他搭在身上,幫忙擋住了關鍵部位。

申屠川這才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到季聽還在身邊陪著後,立刻閉上了眼睛,假裝沒有偷偷瞄她。

季聽好笑的捏捏他的耳朵,沒有說什麼逗他的話。

獸人的恢複能力極強,加上季聽照顧得好,申屠川簡直一天一個樣,等他傷口完全結痂時,同樣受了重傷的小五卻連床都還沒下。

“他那天雖然暈倒了,但沒有我傷得重。”申屠川聽了季聽從部落小狼崽口中套的話,一時間有些擔憂,“他是不是故意裝的,就是為了有機會去族長那裡告我一狀?”

“應該不是,我聽小狼崽說,他媽媽為了快點讓他好起來,就天天給他吃肉,彆的什麼都不吃,結果傷口一直愈合的不好。”季聽聳聳肩。

申屠川‘哦’了一聲,低頭繼續研究瓦罐。

前段時間季聽提出要用泥燒一些器皿,他按照她說的試了幾次,每次都燒不成形狀完好的,這幾天多加研究後,好像比之前強了點,已經有一個大的瓦罐燒製成功了。

“我聽說跟小五玩的那幾個獸人,都被家裡狠狠罵了一頓,以後應該不敢找你麻煩了。”季聽八卦道。那些獸人欺負了申屠川這麼多年,他們的家長從未說過他們一句不是,無非是覺得欺負彆人自己吃不了虧,現在看到小五被申屠川打得這麼慘,估計才知道自己孩子也可能會吃虧,所以才抓緊時間教育。

想到那幾個獸人這段時間被家裡盯得門都不怎麼出,季聽就覺得很好笑。

申屠川對這種事完全不感興趣,聽了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季聽覺得無趣,哼了一聲道:“申屠川,你是不是有點太無聊了?”

“我怎麼了?”申屠川抬頭看她一眼。

季聽兩隻手揪住他的兩個耳朵,眯起眼睛威脅:“老是這麼敷衍我,信不信會分分鐘失去我?”

申屠川頓了一下,不悅的把耳朵從她手裡掙脫出來:“你說過不會離開的。”

“是啊,我不會離開,但是會生氣,你沒聽過老婆都是要哄的嗎?”季聽抱臂問。

申屠川臉微微泛紅,眼睛心虛的瞟到一旁,嘴上卻還是將注孤生人設立到底:“胡說什麼,你才不是我老婆!”

“嘿你個白眼狼,你受傷的這些日子,是誰天□□不解帶的照顧你?是誰每天認真給你煮肉湯?又是誰床都不睡了整天睡在稻草堆裡隻為你有一個好的養傷環境?”季聽掐腰問。

申屠川的目光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突然手有些癢癢的,他偷摸摸的想,是不是季聽每次想rua他耳朵的時候,也會有這種反應。

“說話啊,心虛了?”季聽眯起眼睛。

申屠川回神,輕哼一聲道:“是你自己願意照顧的,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請你幫忙的話。”

“你……”季聽被他不要臉的精神給氣樂了,半晌看到他不安晃動的耳朵,心想自己跟一人間萌物計較個啥,他萌就夠了。

這麼想著,她也就止住了這個話題,轉身出去洗沾到藥的獸皮了。

申屠川見她扭頭就走,嚇得急忙跟上去:“你乾什麼去?”

“洗獸皮,你跟過來乾嘛?”季聽奇怪的看他一眼。

申屠川嘴巴動了動,心裡開始後悔剛才胡說的那些話,可是又拉不下臉來道歉,隻能看著她拿了獸皮去洗,卻沒有再看自己一眼。

……她生氣了吧?真是的,自己沒事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乾什麼啊,明明對她感激得要死,最後卻還要嘴賤惹她傷心,真是像她說的,白眼狼一個。申屠川後悔得快要冒泡了,對一直醉心的器皿事業也不再感興趣,隻是焦躁的來回踱步。

季聽很快就將一張獸皮洗乾淨了,回頭看向剛才申屠川一直來回走動的位置,結果那裡一個人都沒有,她頓了一下,又去屋裡找了一遍,還是沒見人。

奇怪了,這個時候他能跑到哪裡去?季聽眉頭皺起,非常想出去找人,但又怕他突然回來看不到自己會著急。

正在糾結時,申屠川自己回來了,他的雙手僵硬的背在身後,臉上泛著一點不自然的紅,整個人都透著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季聽看到他回來就鬆了口氣,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你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申屠川吭哧好久,才繃著臉把兩隻手舉到了她麵前,手裡捧著的,是一大把各種顏色的野花。

季聽愣了一下:“乾什麼?”

“哄你……”申屠川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臉紅得快要煮熟了一般,兩隻耳朵飛快的抖動,尾巴也不停的掃來掃去,像是在煩躁,又像是彆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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