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那邊急都要火急跳牆了,這邊倒好,呼呼大睡,小嘴還一下一下砸吧著,彆提睡得有多香呢。
紀鳶瞧見了,先是緩緩呼出了一口氣,隨即微微咬牙,氣得恨不得往那撅著的小屁股上扇上兩個大巴掌才好。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玩瘋了,玩累了,就趴到這上頭昏昏欲睡了起來,說不定,臨睡前還在得意,誰也找不著他呢。
紀鳶走過去,隻懲罰似的用力捏了捏鴻哥兒的小鼻頭,鴻哥兒呼呼兩聲,隻下意識的將小臉挪到了另外一邊繼續睡。
紀鳶笑罵道:“小兔崽子···”
說著,隻將鴻哥兒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遭,這林子頗深,也不知怎麼跑了這般遠,低頭一瞧,果然便瞧見腳上蹬著的那雙黑色小靴早已臟得不成樣子了。
紀鳶從腰間拿了帕子給鴻哥兒擦臉,又替他擦鞋。
菱兒隻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一陣後怕道:“可算找到了,我的個小祖宗,差點兒沒將我給嚇死···”
說著,立即脫了身上的比肩,輕輕搭在了鴻哥兒身上,抬眼看著紀鳶道:“姑娘,您可是不知道,小少爺實在是太過鬼靈精怪了,他前幾遭老老實實的,哄得我跟春桃兩個失了戒心,我私底下還在琢磨著,這兩日小少爺倒是乖覺,我這才跟春桃誇完沒多久,就徹徹底底消失沒影,將奴婢殺了個措手不及···”
紀鳶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小家夥鬼覺著呢,往後跟他一道,得長些心眼,不然可不得被他繞進彎子裡了···”
說罷,要喃喃道了聲:“爹爹娘親兩人都雅靜,也不知這性子隨了哪個?”
菱兒聞言,隻捂嘴笑道:“嬤嬤說,小少爺的脾性跟姑娘小時候一模一樣,可不正是隨了姑娘您麼?”
紀鳶聞言,登時瞪起雙目,道:“瞎說。”頓了頓,隻臉不紅心不跳道:“你家姑娘打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的跟隻兔兒似的,哪裡跟這小破猴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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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幾人在林子繞了幾圈,人都走累了,便讓大家夥兒就地歇息片刻。
紀鳶目光環顧四周,在此處撞見這麼一座小竹屋,心裡頭隻有些詫異,又見這竹屋雖小,但修葺的還算精致,且竹屋外頭這些樹樁、地麵上都乾乾淨淨的,無甚落葉,像是時不時有人前來打理過一遭似的,未免有些好奇。
春桃在附近轉了轉,伸手往那住屋前的竹們輕輕一推,隨即隻一臉驚詫的指著那推開門的竹門扭頭衝紀鳶道:“姑娘,這門···這門竟是開著的···”
菱兒隻一臉疑惑道:“此處怎會有這樣一間屋子,又隔咱們竹奚小築如此之近,咱們剛搬來時,緣何從未聽到有人提及過···”
說罷,看向紀鳶道:“姑娘,咱們不若進去探個究竟?”
她們這院子偏,住的又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老弱婦孺,倘若這林子裡來了些不相乾的奴才下人,不合規矩不說,還不得將人給嚇個半死?
紀聞言,思索了片刻,便緩緩邁入了這間小竹屋。
進去一瞧,便發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竹屋裡頭一麵臨窗,臨窗的那邊在窗戶底下設了一座簡單的四仙桌,桌上擺了一個茶壺,一盞茶杯,桌子旁邊設了一方矮榻,榻上墊了軟墊,瞧著事物簡單,不算奢侈,但卻十分精細。
而另外三麵牆分彆設了三座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書籍,有裝訂成冊的,也有那類刻在竹片上的竹簡,亦有那種抄鐫在錦帛上卷成一卷的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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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隨手拿起一卷帛書打開一瞧,頓時瞧得一陣雲裡霧裡,因為···裡邊的字她有多半是不識的。
紀鳶讀書雖算不上多,卻也不少了,她三歲便由紀如霖抱著手把手教著識字,紀如霖書房裡的那些書她多半都已經翻過了,雖也有很多不懂之處,但還從未曾碰到通篇下來,全然一字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