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 得到這個消息後,甄芙兒立馬匆匆地去了。
沒一會兒, 洗垣院那邊又立即派人前來通知,霍元昭亦是起身立即收拾了一番,霍家幾姐妹與甄芙兒一道聚集到了一塊兒, 立馬往王氏屋子裡去了, 那裡, 王氏早早便有趕去了大房, 留有嬤嬤專門候著。
紀鳶聞言,亦是愣了好一陣。
隻覺得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卻又丁點不覺得意外。
當日, 整個霍家便開始忙活起來了, 設置靈堂, 準備壽衣,陸陸續續的派人前去給京城各府的至親好友報喪,同時, 亦是立馬快馬加鞭的派人前去給外出公乾的國公爺及大公子報喪。
大少奶奶是上午去的,大公子是在晌午時分匆匆趕回來的。
卻說連續下了十來日的大暴雨在這一日總算是停歇下來了,然天空中依然灰蒙蒙的一片,一直下著蒙蒙細雨, 天色十足壓抑, 好似連老天爺都跟著在悲傷哭泣似的。
因那大少奶奶年紀輕輕, 生前又未得一兒半女的, 且又乃是因久病過世的, 故喪禮並未曾大辦。
大少奶奶沈氏嫁到霍家這些年,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好日子,便是重病這麼些年,作為婆家的霍家非但半點未曾苛刻,反而侍奉得愈加精心,尤其是臨過世這大半年,連一向清冷淡薄的長公主甚至都到宮裡求了百年人參來給大少奶奶續命。
前頭宮裡的太醫日日前來把脈瞧病,後有大把的靈丹妙藥、補品燉品補著,這些,親家沈家可都是瞧在了眼底的,若是擱在娘家沈家,或是旁的什麼人家,怕是養不到這麼個時候。
霍家待這大少奶奶沈氏可謂是仁至義儘了,便是沈家太太親眼瞧了,也挑揀不出半個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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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理喪事這段日子,紀鳶一直在昭暉院養傷。
在昭暉院養了七八日後,紀鳶的腳便已經開始消腫了,到了第十日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可以走路了。
天也跟著徹底放晴了,除了路麵上隱隱還有一些水坑,壓根瞧不出來前幾日下過那陣大暴雨的痕跡。
卻說,這日乃是大少奶奶下葬的日子,亦是頭七,大少奶奶故去的第七日。
府中多半都隨著前去送大少奶奶入土。
這日,紀鳶背著霍元昭回到了她的竹奚小築瞧了瞧。
嬤嬤還住院子裡,沒有跟著紀鳶一道搬走,紀鳶前去探望了嬤嬤,順道回院子裡轉了轉,這才發覺,各個屋子都還好好地,除了之前浸了水,屋子裡隱隱有些被雨水衝刷過的痕跡以外,壓根沒有絲毫要倒的意思,房梁房頂分明還穩穩地呢。
想來,那日定是那霍二胡扯糊弄她的吧。
想到那霍元懿,紀鳶臉色微微凝固了些。
那日她約莫是打消了甄芙兒的顧慮了,可是,打消得了一回,打消得了二回,三回麼?
但凡隻要在這霍家,紀鳶便不想挑任何事兒。
姨母現如今有了身子,對於她們所有人來說,自然是樁喜事兒,可在旁人眼中,卻未必如此,尤其在當家主母的眼裡。
這世道上,應當沒有任何一位妻子會大方到任由小妾懷孕生子吧。
姨母的處境怕是越發艱難了。
以至於,她的存在,亦是越發尷尬了。
那日甄芙兒道,太太要替她安置新的住處,不知是場麵話,還是···真的煞有其事。
紀鳶倒還真盼著隻是些場麵話才好,因為,以她的身份,是萬萬勞駕不到太太親自來關照她的,若是擱在從前還好,有尹氏的麵子在,可時至今日,紀鳶總覺得有些怪異在裡頭。
思來想去後,紀鳶還是決定待這場喪事徹徹底底過去後,便重新搬來她這竹奚小築得了,一來,實在不想要給霍家添麻煩,且在這院子住了這麼多年,在她心裡,隱隱當這裡是自己的第二個家了,這二來嘛,搬去哪兒?焉知重新的換了新的住處後,會徒生些什麼變故?
那種,對未來無法掌控的日子,委實不是紀鳶想要的,這麼多年,紀鳶親眼目睹過的,姨母尹氏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隻覺得一生都被困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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