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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一直在廂房裡歇息,直到宴會散去後,一行人原路回府。
歇息了半日,紀鳶精神已經恢複如初。
馬車裡,氣氛安靜得古怪。
隻見那王氏坐在首位,自打上了馬車後便一直闔著眼,在閉目養神。
而霍元昭的親事談得七七八八了,眼看著便要定下了,心中不可謂不複雜,似乎有些不大情願,卻又似乎有些···少女含春,便是向來熟悉了解她的紀鳶,也一時瞧不太出,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而紀鳶,打從上馬車起,便一直安靜如初,來時是什麼模樣,回時,亦是什麼模樣,丁點瞧不出這一整日所經受過的種種波瀾起伏。
眼看著馬車快要到達霍家了,那王氏總算是緩緩睜開眼了,她一直在默默思索著今兒個所發生的這一切,想到女兒霍元嫆,心裡頗不安寧。
為了今日,她早已籌謀多時。
前去戴家拜宴是其次,替那霍元昭議親事亦是其次,這一切,皆不過是為了引人耳目,好為了替女兒將後院那一樁棘手又頭疼的事兒給擺平了。
這事關女兒整個後半生的幸福,由不得她不上心。
原本隻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卻未料——
想到這裡,王氏隻緩緩抬眼,微微眯了眯眼,看著對麵的紀鳶,笑著問道:“身子可好些呢?聽嫆兒說,你方才身子不舒坦,還差點在院子裡迷了路,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會兒還要不要緊?”
王氏雖是笑著,眼裡卻並沒有多少笑意。
雙眼一直緊緊盯著紀鳶的眼睛,仿佛要瞧進她的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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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鳶隻一臉受寵若驚道:“多謝太太掛念,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頓了頓,隻微微紅著臉,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原本是在廂房歇息的,可剛歇沒多久便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得慌,準備到外頭透透氣,抱夏見我身子不舒坦,便厚著臉皮跟如意姐姐討要了些提神的東西,廂房外空無一人,我隨便散了散,卻不料,竟然一時迷了路,聽說後來還驚動得大姑娘派人滿院子尋,倒真是鳶兒的不是了,鳶兒頑劣,叫太太跟大姑娘操心了。”
紀鳶不好說自個原是來了月事,便將這一遭給隱下了。
霍元昭原本自動合上了耳目,沉浸在自個的世界中,聽到紀鳶的話,竟然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了,隻一臉嫌棄道:“就你那糊塗腦子,當初往我那院子去了多少回,才記得路,在這陌生的府邸,你竟也敢到處亂轉?當真是心大,不都說了,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麼,誰叫你不聽?”
說罷,隻一臉奚落的瞅了紀鳶一眼,指著她衝王氏道:“太太,你是不知,紀鳶就是個迷糊鬼,瞧著聰明伶俐,其實是個連路都記不住的。”
說罷,還忍不住衝紀鳶哼哼兩聲。
王氏聞言,沉吟了片刻,隻衝那紀鳶淡淡笑著道:“主要是院子不熟,走動得少,往後多出來走走,無論是霍家,還是戴家,熟稔了,自然不會再迷了路。”
她這番話,似乎彆有深意。
紀鳶聽罷,攥著帕子的手驟然一緊。
她們二人各自話裡有話,唯有單純不知世事的霍元昭毫無察覺。
正說著,馬車外頭有人稟道:“太太,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