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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沈如嫣與陳姨娘一道回了原先沈氏的笙簫院,進了屋後,沈如嫣照例回到了沈氏原先的正房,立在沈氏的牌位前對著牌位緩緩說道:“姐姐,方才我撞見了木蘭居的紀氏,果然是個仙姿玉色的,比一年前,更招眼了,聽說姐夫十分寵愛她···”沈如嫣定定的看著沈氏的牌位,良久,隻淡淡問道:“姐姐,嫣兒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眉眼間,似乎有無儘的憂愁。
陳氏立在身後見了,隻歎了一口氣,不多時走過去攙扶著沈如嫣道:“二姑娘莫要憂思太多了,嫁到霍家,這是已故主子的心願,亦是整個沈家的心願,相信,因著主子及沈家的緣故,將來入了霍家,無論如何,公子都不會怠慢您的。”
沈如嫣聽了,輕輕蹙眉。
好半晌,收回了神色,知道如今多說什麼亦是惘然,又盯著牌位瞧了片刻,衝陳氏道:“霽月姐姐,麻煩你將那個東西尋來,給木蘭居送過去罷?”
陳姨娘聽了,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開口道:“二姑娘,那可是主子留下的,當真要歸還麼?”
沈如嫣淡淡道:“既然不是姐姐的東西,便歸還了去吧···”
陳姨娘無法,隻得領命而去,進了正房,不過眨眼功夫,便抱了一個小匣子出來,匣子上還上了一把小銅鎖,陳姨娘從懷裡摸出鑰匙,將小銅鎖打開,將匣子打開,沈如嫣伸手探入匣子裡,不多時,從頭來拎出來一塊略有些陳舊的白色帕子。
帕子十分簡單樸素,麵料瞧上去也平淡無奇,不是什麼金貴彆致的麵料,就是一塊淩白色的方形帕子,唯一奇特之處便是將帕子攤開,隻見在帕子底下一角,繡了一個小小的“鳶”字,似乎昭顯著這塊帕子的主人是誰。
這塊帕子,原是沈如嫣這兩日整理沈氏舊物時發現的,經過陳姨娘的述說後,才知,主人正是沈如嫣猜測的那位,木蘭居的主人。
陳姨娘說,這塊帕子,姐姐一直鎖在了匣子裡,鎖了好些年,是她生前的一塊心病。
那個時候,這個帕子的主人才幾歲?
沈如嫣隻覺得難以置信,可於此同時,心中多少有些複雜。
不論這塊帕子有何緣故,也無論這裡頭有沒有什麼誤會,沈如嫣隻覺得,該放下了,姐姐都已經過世那麼久了,而那紀鳶,也早已經入住大房,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她希望將東西歸還,也盼著九泉之下的姐姐能夠安息吧。
隻是,沈如嫣捏著帕子瞧了片刻,忽而皺了皺眉,不多時,隻將帕子拿著置於鼻尖輕輕地嗅了嗅,有些訝異道:“咦,這帕子上的香味···”
說著,隻想了想,道:“這麼多年了,怎還這般香?”
她似乎記得前幾日發現時,好像並沒有這樣的味道。
陳氏道:“奴婢前幾日見匣子一角發了黴點,帕子有些怪味,便將帕子洗了熏了點兒香。”
說著,看了沈如嫣一眼,道:“二姑娘,當真要將這帕子送去木蘭居?這塊帕子丟失多年,對方怕是早就不記得了此物了罷,姑娘不想瞧見,奴婢私下處理了便是···”
沈如嫣卻道:“是誰的,便歸還給誰,勞煩霽月姐姐送去吧。”
陳氏無奈,隻得著人匆匆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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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木蘭居裡,紀鳶捏著這塊帕子舉在眼前瞧了許久,心裡震驚得不行。
這塊帕子,她記得,還是六年前她的貼身之物,從山東帶來的,用了很長時間的一塊帕子,是她親手繡的,最後那個鳶字,還是娘親小尹氏替她縫上去的,小尹氏的每一塊帕子都是以蘭花做記號,紀鳶想著她的名字中含有一個鳶字,是以,她想要在帕子底下秀一個小小的紙鳶,怎奈彼時繡工技術拙劣,好好地一個紙鳶,被她修修改改,到最後繡成了一隻麻雀,本是練手的帕子,是個失敗品,繡完後紀鳶便丟棄了,還是後來小尹氏瞧見了,將那隻蹩腳的麻雀拆了,小尹氏大字不識,唯有會寫紀鳶姐弟及爹爹紀如霖的名字,在她的心目中,會寫字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故此,便將紀鳶的名字補在了上麵。
還是後來小尹氏走後,紀鳶無意間翻到的,便一隻隨身帶著,一直帶到了霍家,隻是剛到霍家不久就給弄丟了,為此,紀鳶生生找尋了大半個月,險些將整個築奚小築翻了過來,皆一無所獲,怎麼眼下,到了那沈如嫣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