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維楨接過酒,不過輕輕抿了一抿,便放下了。
孫福海指著陳淮安道:“既是學生,既尊師長,你就該把酒吃掉,為甚不吃?”
陳淮安道:“不瞞孫伯父說,淮安半年前就戒了酒,如今滴酒不沾。”
孫福海側首,對他大哥孫福貴說道:“大約是咱們乾乾沒來的緣故,若是乾乾在此,嶽父勸酒,你看他吃不吃。”
倆兄弟一唱一合,抬出孫乾乾來,滿桌子的人都是不明覺厲的笑。畢竟孫乾乾死的不明不白,很多人私底下說,是葛牙妹勾搭成奸後,把那孩子給殺了。
陳淮安笑了笑,未語,轉而,端著盅子就到了孫福海麵前:“侄子再敬孫伯父一杯。”
孫福海這下拿大了:“淮安,你該叫我甚?”
“伯父。”陳淮安身材最高,生的魁偉,略俯首,笑眯眯望著孫福海。
“不對,你該要叫我一聲老泰山,至於原因……”孫福海接過酒,一飲而儘:“回去問羅家酒肆的東家娘子去。”
在座的諸人,皆吃羅家的酒,也都認識葛牙妹,雖說大家皆是低著眉頭,但哪笑意再明顯不過,大家都認準,葛牙妹的不檢點與不乾淨了。
陳淮安袍簾掛過桌子,一根筷子掉了下去,於是他彎腰,將它撿起來,又放到了桌子上。
一盅飲儘,孫福海端起盅子就逼向了陳淮安:“既你要叫我一聲老泰山,就該明白,長輩命,不可辭,管你戒不戒酒,快吃了它。”
陳淮安終於不笑了,一把擋開了酒,淡淡道:“伯父要不暫且等等,淮安去知府大人哪裡照料片刻,稍後再來,陪您吃了這盅酒?”
既知府大人有喚,孫福海也不敢再為難,就讓陳淮安走了。
倆兄弟目送著陳淮安離去,對視一眼,哄堂大笑。
孫福海更是搖了搖頭,咬著牙說:“葛牙妹哪個賤/婦,看我有一日不整死她。”
“啊!”
“嗷!”
就在倆兄弟落座時,忽而齊齊一聲大叫,緊接著,孫福海開始跳起來拍打自己的屁股,而孫福貴更甚,棉袍子上直接竄起火來,燒到了頭發,他自己撲不滅,見有下人端來一盆子水,隨即便奪過來澆到了背上。
好家夥。下人端來的不是水而是酒,騰的一聲,火苗子竄了老高,轉眼之間,孫福貴就成個火人兒了。
卻原來,陳淮安聽這兩兄弟奚落自己時也沒閒著,借著撿筷子的功夫,伸手從炭盆子裡挑了兩塊燃的正旺的炭,往他兄弟二人的椅子上,一人放了一塊。
落坐的瞬間,屁股就燃起來了。
孫福貴好容易撲滅了袍子上的火,灰頭土臉,咬牙切齒對康維楨說道:“康先生,你可是證人,椅子上的炭分明就是陳淮安放的,我今兒就要到知縣大人麵前告他去,這個無賴,死狗,醃瓚物兒,老子今兒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康維楨站了起來,慣來的一襲白麻布棉袍,燙熨的一絲皺褶也無,斯文俊雅的臉上掛著一抹陰寒,冷冷一笑,道:“康某確實瞧見了,而且康某還覺得,淮安做的很對。”
一桌子的人皆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康維楨。
康維楨一字一頓道:“世間最難得就是自立,尤其婦人。葛牙妹釀酒賺錢,操持家業,把個癱瘓在床的丈夫養到站了起來,把年幼的兒子撫養長大,據說,借你孫福海的印子錢中,有一半還是拿去贍養婆婆。
這樣的婦人,就因為她沒有男人可依靠,沒有家業可支撐,諸位出門在外,要被人叫聲老爺的人,便在酒桌上肆意取笑於她。
你們可配得上吃羅家酒肆的酒,又能否配得上,與我康維楨同席?”
炭盆就在腳邊。
康維楨親自將它端起來,放到桌子上,隨即,一壇酒澆了上去,嘩的一聲,酒香伴隨著藍色的火苗,隨即揚天而起。
他撣了撣袍子,冷笑一聲,轉身便走。
留下灰頭土臉的孫福海兄弟,並一幫目瞪口呆的看客們。
作者有話要說: 錦棠:聽說齊梅很怨念,養廢的兒子變成彆人忠犬了?
哪又如何【嫌棄臉】我更想看的,還是上輩子繼母養母一家歡的倆位婆婆,狠狠兒的撕上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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