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熱淚盈眶(1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7170 字 7個月前

從陳淮安走後迄今, 過去整整六個月了, 要說真有人想徹底從世上除去羅錦棠, 那當是在六個月前就開始謀劃的。

而陳淮譽的歸來, 是個契機,是個正好嫁禍於陳淮譽的契機。

恰如陳淮譽所言,此時冒然伸張此事, 那怕告到官府, 頂多也就打死兩個無辜的尼姑, 袁俏還要牽連獲罪, 倒不如暫且隱下, 倆人俱皆裝傻, 然後警惕著, 慢慢兒的推敲,分辯, 看想要如此大費乾戈,除掉羅錦棠的人會是誰。

好好一回出門,差點連命都給丟了, 錦棠當然不敢再亂走動了。

不過, 自打河北有災, 整個京城的酒坊全部銷量下滑。

而且走在街上, 還處處有人當著她的麵抱怨, 說災年糧食減少, 釀酒要費糧食,她們這些酒坊就合該關門。

聽到有人說這種話, 錦棠恨不能啐上一口。

酒,須得三五年的周期才能釀出來,今年是荒年,要到三年後酒才會短缺,並非是今年。

再者,釀酒用的是糯高糧,那並非人們餐桌上的主糧,主產區又在雲貴,以及陝甘等地,這些地方又未遭災,錦棠此時釀的酒銷不出去,隻會影響她的收入,影響她向朝廷納的稅賦,除此之外,再無益處,她又怎能不氣?

無論荒年還是豐年,橫豎苦的是百姓,這時候,錦棠首先想到的就是旭親王和敏敏王妃,他們一家在京城結交識廣,錦棠想做個義賣,然後把所有的銀子全捐到河北去,屆時,她帶著銀子去見陳淮安,隻怕他得樂得跪著給她洗腳。

於是她來找敏敏王妃所認識的貴婦人們相幫,看能不能托她義賣些酒。

她到旭親王府門上,給陸王妃遞了個帖子,想要拜見陸王妃,再把義賣之事好好講上一講。

豈知在門外等了許久,王府大管家劉思罔出來了。

劉思罔帶著錦棠邊走邊說:“羅東家,你沒發現麼,這近半年來,王妃基本都不見你了,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

“大約是你的婆婆陸寶娟說的。說你雖在京城,可是隻顧自己做生意,於孝道上沒有一丁點兒的作為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身為相府之媳,相府近在咫尺,婆婆就在眼前,你卻從來沒有拿他們當人看過,而是一味的攀爬富貴,結交權勢,王妃是個既和藹,又懂禮數的人,因此才會對你心生不滿。

王妃徜若不滿,這京城裡大多數公府家的夫人小姐們,與她皆是一體,也就不會滿於你。難道你沒發覺,近來連王爺都不敢再替你介紹酒客了?”

錦棠愣在原地,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笑著對劉思罔說道:“多謝劉公公這番提點。”

“王妃還說,明日中元,英國府要行放生法事,徜若你還認陳家是你的本家,就往那法事上去,親自到您婆婆麵前認錯。隻要您是個孝順的孩子,她依舊愛你,便義賣之事,不必你開口,也會極力去辦。”

錦棠點頭,道:“我明白了。”

說著,她彆過劉思罔,回了錦堂香。

七月的暑天,便到了傍晚,外麵也熱的像要著火似的。兩個小廝正在忙裡忙外,待錦棠進來,皆笑著止步,喚著東家。

自打重生回來之後再到京城,錦棠一心一意隻想著做生意。

因為陳淮安的關係,便上輩子陸寶娟暗裡使過那麼多的手段,隻要她這輩子不出手,錦棠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她。

豈知,樹欲動而風不止。

陸寶娟沉寂一年,瞧著沒有任何的動靜,卻原來私底下,一直在陸王妃麵前敗壞她的名譽。

於陸王妃麵前敗壞了她的名譽,那麼,在滿京城的公府之門,她的名譽就壞透了。

而與陳淮譽相見的這一回,她使的直接是殺招。

至於陳淮陽,如今掌了禮部,可以想象,她寄希望的大訂單,會被陳淮陽拿來玩弄她了。

這陸寶娟和陳淮陽,一個給她使殺招,一個拿她逗貓玩,其起因竟僅僅是因為,她的模樣生的有那麼幾分像陳澈的發妻餘鳳林。

餘鳳林何錯之有,她又何錯之有,就因為一幅相貌,上輩子活生生叫陸寶娟玩弄,蹂躪了十年,如今還要時時提防著她來殺她?

在錦堂香忙了一通,再回到木塔巷,月亮都掛上樹梢了。

晚飯依舊是麻醬涼麵,齊如意從竇明娥那裡要來的方子,做出來雖不及竇明娥做的地道,但也很好吃。

錦棠吃罷了飯,洗了個澡,坐到桌前,默了半晌,於抽屜裡掏了封和離書出來。

這還是初到京城的時候,陳淮安寫於她的。

當時他說,徜若相府的人,或者陸寶娟敢找她的麻煩,就叫她掏出這東西來。這東西就可以證明,她和他是早就和離了的,也沒有任何關係,那麼,她如今所麵臨的一切狀況,就可以迎刃而解。

拿著份和離書,錦棠咬著唇,心說到底該不該把這東西掏出來,甩到陸寶娟和整個相府的人臉上去,告訴他們自己和陳淮安早沒了關係。

陸寶娟這個陰溝裡的蛆蟲似的婆婆,做了二十年見不得光的外室之後,在餘鳳林死之後,才成為相府的女主人,上輩子錦棠多少回名譽掃地,直覺是她乾的,可惜苦無證據。

而如今,她居然再度的欺上門來。

錦棠自忖兩世,與陳淮安的夫妻便艱難,一直都能維持,而真正叫她無法跟他過下去的,恰就是他的這些親人們。

每每她下定決心想和陳淮安過日子的時候,總是他的這些親人們逼著她,讓她動和離的念頭。

恰在這時,樓下一人高聲喝道:“嫂子,嫂子。”

錦棠於是打開窗子,便見樓下站著個乞丐樣的男人,破衣爛衫,衣服都結成了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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