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褚庭也會被送來。
但仔細想也對, 琴鳴的成長和他們兩個都脫不了關係。怪不得當初琴鳴說褚庭突然消失,原來是被一起拉到了這裡。
沈蕭凹槽裡爬了出來,兩人在黑暗中摸索著, 最後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男人的手沒什麼肉,抓著十分有力。黑暗屏蔽了人的視覺,卻放大了人的其他感官。
感受著他掌心裡傳來的熱度,沈蕭的心也一點點安定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她輕聲問道。
“剛剛那間房子,後來進去的是我。”褚庭道。
他在突然被商城拉走時,心裡就猜到應該是未來的沈蕭出了什麼事。他既然被接受這樣的懲罰, 那沈蕭很可能也會在這。所以他一直都在留意周圍的動靜, 進那間房子也是覺得說不定沈蕭會來這。
一開始他知道廚房有人,但他不知道那是沈蕭, 還是後來沈蕭爬出窗戶一路狂奔時,才把她認了出來。
“沒想到我們都受到了這個懲罰。”沈蕭道,“琴鳴把陳凡殺了, 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和他道個彆,就被拽走, 希望那孩子不要再被心魔所控。
“他會沒事的。”褚庭這話也不是安慰,他和琴鳴待了五年,也算了解一點他的心性。在他走後的那十三年他沒有出事, 那沈蕭離開他肯定也不會有事。
不過他也沒想到琴鳴竟然會把陳凡給殺了,一個位麵空間會因為一個人改變進程,但不會消失。身為主角的陳凡死了,那資源會重新分配, 這對琴鳴來說不見得是壞事。
“但願吧。”沈蕭又詢問起褚庭外麵的情況, “你知不知道外麵究竟怎麼回事?”
“情況不太好。”褚庭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外麵部隊封城, 剛剛你應該也察覺到了,大部隊已經進來,接下來這裡麵隻會越來越嚴。我們今晚必須離開這裡。”
“為什麼?”窖洞雖然小,但這裡至少是個可以躲藏的地方。
褚庭道:“要下雨了。”
倘若天氣明媚,窖洞也不是不能藏身。但外麵天色陰沉,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有雨降下來。
“現在是秋天。”褚庭補充道。
他不用把話說全,沈蕭也明白他的意思。
秋天溫度低,一場秋雨一場寒,雨水滴進窖洞,他們在這裡遲早會生病。生病不發出聲音還沒什麼,但一旦咳嗽起來,那不是告訴所有路過的人,這個窖洞有人?
沈蕭知道事情的輕重,“什麼時候走?”
“等天黑。”褚庭道。
“好。”有褚庭在,沈蕭開始跪在地上摸索起地上的土豆。她身上有口袋,這些糧食能多一點是一點。
兩人在窖洞裡等到暮色降臨,他們看著外麵的燈火亮了又暗,一直到萬籟俱寂時,褚庭才鑽出了窖洞,他站在窖洞邊上把沈蕭提了上來。兩人一前一後摸著黑往外走去。
外麵在下雨,雨勢一開始不是很大。褚庭看著前方巡邏而過的士兵,他拉著沈蕭轉進了一處暗巷。待士兵們走過,褚庭沒急著走,一直等到雨勢變大了些,他這才帶著沈蕭沿著廢墟的屋角牆角繼續走。
可能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上巡邏的士兵幾乎不見。沈蕭和褚庭二人在黑夜的掩映下很順利的到達了一處廢墟區。
“脫鞋。”褚庭道。下麵的道路因為下雨變得泥濘,他們的鞋底上多多少少沾了泥土。外麵的腳印被雨水衝刷被變淡甚至消失,但是裡麵台階上的腳印卻不會。
沈蕭依言照辦。
兩人穿著襪子摸著上了樓,暫時先藏身在角落裡。一直熬到天微微亮時,褚庭才帶著沈蕭繼續往上走。
天亮了沈蕭才看清楚他們所到的是個什麼地方——這裡也是被炸成廢墟的居民樓,隻是這裡沒有中心街道那邊那麼慘,被幾乎夷為平地。
這裡的房子是聯排建築,每一棟都有五六層那麼高。被轟炸過後,有的房體倒塌,而有的還倔強的站著,隻是房子被炸成了半邊。
褚庭帶沈蕭來的地方就是一個被炸的隻剩下半邊的建築裡,裡麵的東西被損毀的差不多了,好在樓梯還有一點,還能走上去。
他們上了第四層,再往上走的樓梯也就斷了,上不去了。褚庭卻帶著沈蕭走進了旁邊的房間裡。
這房間還是完好無損的,裡麵還有床,上麵的被子消失不見,東西也淩亂的灑了一地。沈蕭以為褚庭帶自己的目的地就是這處房間,哪知褚庭卻從旁邊的窗戶翻了出去。
外麵還有地方?
沈蕭驚訝地探頭出去一看,卻見窗戶外麵竟然還真有落腳的地方,是為下麵擋雨的小屋簷。她見褚庭踩著那塊突出的屋簷,然後再往一步外對麵的窗戶爬了過去。
褚庭過去後,示意她跟上。沈蕭沒有猶豫,立即跟著□□踩在屋簷上跨去了對麵。去了對麵之後,她才發現對麵的房子幾乎隻剩下兩堵牆。在兩堵牆交接的地方還有一方懸空三角地板的存在。
這三角地板麵積不大,兩個人平躺差不多。隻是在躺的時候,睡在外麵的那個要特彆注意,否則很容易從四樓掉下去。褚庭大概在這之前都住這裡,上麵還有一床花被子,牆上還貼著鏡子碎片,應該是用來觀察樓下情況的。
“好地方。”沈蕭也不多說什麼,她現在特彆渴。她將之前摸到的水壺放到能淋到雨的角落裡接雨水,接著再將口袋裡的土豆放到水壺旁邊任由雨水衝洗上麵的汙泥。自己則伸手去摸外邊濕潤的牆壁,然後吮吸手掌汲取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