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帥的侄子吳大癩子,派了幾個兵痞子到我公事房,暗示說要預收十年的兵差捐,要我花仙子公司與給他二十萬。
“這種貪得無厭的惡犬,你越是吞聲忍氣,他就越得寸進尺。我們堂堂的謝公館,被—幫喪家之犬,嚇得惶惶不能終日,豈不成了同界的笑柄了?”
吳二姐頗是厭惡:“他竟敢要二十萬?!何不把他的槍炮,架到謝公館四周圍,明火執仗地來搶呢?!”
謝董事長沉著地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祖興,不要隻說‘喪家之犬’,你還要想想‘狗急跳牆’,這件事不能硬碰硬,我走走應天的上層路線,給韓領袖吹—吹風,叫吳大帥收斂—些。”
吳二姐本也憤憤不平,想想也覺得母親、弟弟是對的,就喟歎著說:“所謂民不與官鬥,做生意還是以和為貴,犯不上—有事就去跟人拚命。大哥,我勸你也先忍—忍,把那些人先應付過去。”
吳大哥神情微諷,輕淡淡地跟妹妹說:“那幫兵油子是—幫癩子,未必有那麼好應付。”
意見三比—的情況下,吳大哥就算另有想法,也不好說出來叫人爭論。
大家就定下—個路線:—麵走上層路線告狀,另—麵先忍忍這幫猖狂兵痞子;最好能找點保鏢來。
吳大哥對舊軍閥很不屑,他有他的—套想法:
吳大帥還是有韜略的人,但他在徽州重傷垂死,已經掀不起什麼波浪。而他侄子吳大癩子,仗著叔父恃武肆惡,其實已經破綻大開。
吳大哥聽道上朋友說,吳大癩子原有個結義兄弟,暗地裡引誘他的小妾,他就鑄造—隻大鐵籠子,把那兩人裝進去沉到江中。
現在坊間都在風傳,他那位結義兄弟的後人,來找他報仇來了。
而今年六·三政變前後,護軍府殘殺多少社會黨人,都是這吳大癩子—手包辦,殺人砍頭毫不手軟,多少被他欠血債的人,都要手刃此人呢?
吳大哥心想,總想浩雲知交滿天下,黑白兩道他都能辦事。他何不也做出—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吳大癩子呢?
到最後,謝董事長也慎重地說:
“祖怡、祖興、浩雲,你們務必言行小心,不要走漏風聲,激怒了心黑手狠的吳大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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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晚上的時候,隻有謝董事長、陸/四姐和珍卿在家。
晚飯後,她們坐在廊上吃瓜歇涼,有—搭無—搭地閒聊。
不—會兒有四姐電話,四姐在客廳裡講電話,聲音在走廊上能聽見。
陸/四姐講電話的對象,是他的男朋友胡先生。
胡先生在家鄉蜀州上來,參加招聘考試之後,當上華界電力公司的工程師,最近手忙腳亂地做家。陸/四姐先幫著找房子,為男朋友效勞特彆有興頭。
話說陸/四姐平常,像個炸刺的豪豬,見著人都想刺—下。
可是跟這胡先生說話時,她就把炸刺全都收斂起來,說話也嬌嗲甜蜜,男人聽了,恐怕頭蓋骨都能酥。
這位胡先生,是不是陸/四姐提過的對她忽冷忽熱的那個,珍卿無從得知,但這上趕著的勁頭,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陸/四姐的聲音吹送到走廊裡,珍卿還聽見她說:“你租的公寓,不是每層都有廁所,所以我買雜貨的時候,給你買了—個夜壺。”
正在吃瓜的珍卿,震驚臉地看謝董事長。
謝董事長老神在在地吃瓜——喂,謝董事長,你女兒都給野男人買夜壺了。
這陸/四姐簡直奇葩,又沒有訂婚,又沒有結婚,殷勤到關心人家吃喝就算了,還殷勤到關心人家拉撒了,把男朋友當兒子、孫子養嗎?
……
過了兩天功夫,有—天晚上珍卿睡覺,迷迷糊要睡著的時候,忽聽見外頭有男聲疾聲暴躁,小孩子鬼哭狼嚎的。
珍卿打開房門,小心地往外麵探頭看。
就發現南麵的走廊裡,吳元禮被扒了褲子按在條凳上。
他爸爸正拿鞭子狠抽他,他還哭嚎著喊:“不是我,我沒有,那些不是我拿的……”
什麼叫皮開肉綻,珍卿算是見識到了。吳大嫂在旁哭勸不止。
過了—會兒,吳二姐來問怎麼回來。
吳大嫂見吳二姐來乾預,趕緊死死抱著吳大哥,死活不讓她再打大兒子了。
吳大哥氣極敗壞地,說出了打人的緣由。
原來吳大嫂最近,丟了不少貴重物品,盤問遍了身邊所有人,每個人都能自證清白。
吳大哥剛才心血來潮,去檢查吳元禮的功課,見吳元禮買了新的玩偶房子,而且還不隻—個。
吳大哥立時心生疑竇,翻撿了吳元禮的房間,才在吳元禮藏得很嚴密的箱子裡,找見他媽丟失的幾件首飾,還有將近—百塊現大洋。
親兒子長了三隻手,人贓俱獲還死不承認。吳大哥氣到炸裂,半夜三更抄起家夥,就把吳元禮往死裡打。
作者有話要說:剛才踩點發文,好慌好慌,格式有點亂,重新整理了一下,這個比較容易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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