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報社學習和遊樂(1 / 2)

邵棣招呼著男女們出來, 見盧君毓獨站街頭發笑,跳過來摟著他肩膀問他:

“怎麼,盧三少, 到嘴邊的肉也能飛, 你也有出師不利的時候?”

盧君毓的笑意褪去,聳聳肩滿不在乎:“有才華的女孩兒,自然比常人清高,恐怕她家裡也管得嚴, 她未必輕易相信彆人……不過, 這也說明她比彆人純淨,不是嗎?”

邵棣特彆願意看熱鬨, 故意給盧君毓潑冷水:

“她雖說是謝公館的繼女,但我聽我們老頭講,謝董事長很寵愛她, 兄姐待她也不錯。盧大少, 你可不要打鷹被啄眼, 到頭來鬨一個沒意思!

“你秋來就要去海寧國立大學,那裡有幾百清高的女學生,你還怕愛不過來嗎?”

盧君毓輕笑了一聲,沒有理會邵棣, 大步流星地走開,卻跟那幫同學是相反方向。

邵棣在後頭攆著問:“盧君毓,同學們都往西點屋去,你一個人哪裡走呢?那麼多張嘴去吃喝, 你不會叫我一人買清吧?”

盧君毓坐上街對麵一輛車,遠遠跟邵棣招手,說花銷都記到他的賬上。

珍卿滿腹心思地, 看著大街上的景象.

比起她剛來海寧的時候,這大街上著實冷清寂寥不少。

那時候能瞅見工人糾察隊,還有涵蓋各階層的遊/行示/威者。

現在,有些工廠還保留有工會,但工會受到嚴密的監控,也組織不起來什麼活動。

現在才剛有五點鐘,珍卿跟米、樂二人分彆後,沒有直接回家,她想到麥特林路看看。

阮小檀等表演的話劇《逃》,擅自改動了她的劇本,著重表現阿葵和表弟的愛情,弱化了“女性自強”的主旨。

偏偏這種套路很得人心,這次升平戲院的首演大獲成功,這後麵牽扯到很多人的態度,珍卿還不能隨意口誅筆伐。

她打算以雲之亦的筆名,寫一篇含蓄點的批評,直接發在嚴肅點的《十字街心》上。

《新女性報》根基太淺,批評這個大受歡迎的話劇,要是引起輿論攻擊,恐怕《新女性報》扛不住。

現在,《新女性報》正出到第三期,銷量大了以後工作量更大。

珍卿本身是個筆杆子,自己有事就不跟大家一起忙。

而且三哥找了熟練的工人,出工錢叫他們代替珍卿幫忙。

到報社大家正乾得熱火朝天。

珍卿讓黃大光把買的汽水,分給辛苦工作的眾人。她跟裴俊矚、熊楚行等聊了一陣,一直沒看到負責的荀學姐。

裴俊矚咕嘟灌著汽水,說女師的蘇見賢大姐來了。

她是來拿《新女性報》印的防治瘧疾傳單,打算帶回女師,叫同學們到華界各處散發。

珍卿到後院找荀學姐兩人,正在準備晚飯的老媽子,看見是她熱情地讓進去。

穿過院子裡的小道,後麵有三間僻靜的屋子。

這小道用不規則的磚鋪成,有些磚塊被雨水衝得鬆動了。

珍卿有時不留神踩上雲,磚縫裡壓出一些汙水,把她的襪子和皮鞋都弄臟了。

珍卿微微皺一下眉,但沒有俯身去擦它。

她一邊向後麵房子走,一邊叫“荀學姐、蘇大姐”,叫了幾聲沒有人應,近前看三間屋裡都沒有人。

珍卿疑惑地四下張望,見那個窄小的後門開著。

她下意識走過去鑽出門,就見荀、蘇二位姐姐,站在離小門五六丈外,正目送一男青年走遠——走到要拐彎的地方,他還回身,向荀、蘇二人笑著揮手。

珍卿看著覺得眼熟,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話說回來,這報館後門外也夠荒涼的。

這些平房看著略顯陳舊,不說雜草叢生,但卻是寂無人聲;海寧近來有點水患,後麵比較低窪的地方,都積著一些渾黃的水。

荀、蘇二人一轉身,猛見身後杵了一人,霎時間嚇得心驚肉跳。

荀、蘇二人相視一眼,荀學姐盈盈堆著笑,過來親昵地挽著珍卿問:

“好稀客啊,你多久沒來報社,你祖父接過來了?”

珍卿答了荀學姐的話,跟蘇大姐笑著點頭,三個人拉著手進去。

荀學姐問珍卿好多話,有的是珍卿家事,有的是工作上的事,蘇大姐也加入說談。

珍卿想問,她們剛才在外頭乾什麼,竟然一直沒有機會張口。

說著荀學姐想起什麼事,說珍卿來得正好,就起身取了一遝信遞給珍卿:

“這是我父親托我轉交你的,之前打電話說你生病,後來又說你祖父來了,我一直沒好擾你。

“一些出版界的朋友,曉得《新女性報》係我主辦,就拐了好幾道彎子,托我向你轉達意思,想叫你給他們撰稿,他們都很有誠意,說潤例可以坐下來談。”

珍卿看這七八封信,頗有點哭笑不得。

她是《新林報》的忠實粉絲,他們的編輯輾轉向她約稿,想一想還有點受寵若驚呢。

《十字街心》她是周周投稿,竟然有一位叫邊庭的先生,拐彎抹角地給她寫信約稿。

她與《寧報》肖先生更相熟,他大約隻曉得她能畫畫,不曉得她在好多地方投稿。沒想到《寧報》的一位編輯,竟也從荀學姐這裡跟她約稿。

荀學姐調侃珍卿,把筆名取得太多了,反倒弄巧成拙、分散名氣。若她的文章通用一個筆名,說不定她早就名聲大噪,《新女性報》也能借她的名氣,說不定早就行銷全國了。

荀學姐故意玩笑著說,叫珍卿以後把筆名統一,讓《新女性報》,好好沾沾“雲之亦”先生的光。

珍卿連忙說不妥,還把盧君毓評她的話轉述給她聽。

珍卿在《新女性報的》筆名,叫“費舂煙”,走的諧音梗,是“非村言”,意思不是村子裡講的沒用的話。

蘇大姐也大發感觸:

“古人講‘狡兔三窟’,我看活在當下正當小心。

“多用一個筆名,就是多一塊擋箭牌,多一處隱身窟。

“這個筆名犯了忌諱,當局禁這個筆名的文章,換一個筆名繼續寫,也不用重新積攢名氣。

“隻不過你在外人眼裡,就似乎變成數個人,你站在他對麵,他也未必認識你呢……”

珍卿想起小門外見的那人,是她早上才見過的郜家俊——就是晌午遇見的鐵通大學學生,一塊為施祥生奔走過的郜家俊。

珍卿差點脫口問她們,但想到她二人諱莫如深,她又警覺地把嘴裡的話憋回去。

荀、蘇兩位是強乾女青年,今天行事莫名神秘,珍卿警覺地不探究她們的秘密。

見珍卿莫名停頓一下,蘇大姐暗看荀學姐,笑著轉移話題:

“珍卿,上回你托荀學姐,給了我一百塊錢,助我辦少兒掃盲學校,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說來想做的事太多,經費卻總捉襟見肘,總賴大家扶持接濟,想來真是慚愧……”

珍卿狐疑地看向荀學姐,她啥時候托荀學姐給蘇大姐錢?

荀學姐連忙出來圓場,推一推蘇學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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