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有過者未必有罰(2 / 2)

被莫紮特安撫的心,在瞬間提到嗓子眼兒。

珍卿看著微笑的三哥,仿佛看到一個玉麵判官,他正準備施展她的手段。

她不是那種遇事就慫的,所以她還若無其事地,念那一頁的文章名:“蘇湖風月鑒,這名字倒是怪。”

說著她就把報紙推開,整理起明天上學的東西。

三哥靜靜地看她整理,被她的氣定神閒弄笑了。

他決定開門見山:“小妹,以後這種東西,不要再寫,也不要再接觸《追風戀月》。”

三哥這麼篤定地說話,看來是找到證據了。珍卿不能再裝沒事,人的臉皮畢竟不能過分厚。

她本能地不好意思:寫小黃文叫人發現,跟看小黃文被人發現,一樣抬不起臉見人。

她想表現得淡定些,然而腎上腺素不放過她,她準知道自己麵紅耳赤的。

她腦子裡也有點亂嗡嗡,手是不由自主地,在那卷著桌布下麵的流蘇。

三哥拿手兜起她的下巴,有點哭笑不得:“我問你,《高門》是你作的嗎?”

珍卿心裡又咯噔一下,眼睛瞪得像銅鈴,感覺三哥像如來佛,她像那個亂撒尿的孫猴子,她噘著嘴問:

“三哥,你今天是要做判官,特意來審判我嗎?”

陸浩雲捧起她腦袋,憐愛而真誠地說:

“小妹,我不是要審判你。你一篇《高門》,攪得海寧風雲變幻,多少要掉下來,你知道嗎?有人會注意到你,甚至危害於你。我怕你有危險,明白嗎?你這個小傻瓜。”

珍卿一聽他這樣說,後知後覺地恐怖:“三哥,你這麼容易查到,那彆人豈不是——”

三哥撫摸她的頭發,以眼神示意她稍安:“我總讀你的《新女性報》,明白你的風格,在應天讀到《高門》,有似曾相識之感。

“若非看到《蘇湖風月鑒》,我不敢向你身上猜;若非你自己認下,我也難確定是你作的。”

珍卿稍微放下心,原來三哥剛才也在詐她。

也許她確實大意了。現實中認得她,而又關注她文章風格的人,未必隻有三哥,但未必都像三哥這樣好心。

三哥循循善誘:“在冒三的事情上,你做過哪些事,講過什麼話,都要一一告訴我,我必須儘快善後。”

珍卿在三哥麵前,就不必遮遮掩掩的。陸三哥讚歎她足夠謹慎,但她還是忽略了一個人——盧君毓。

此人看似紈絝實則精明,但萬幸的是,他父親作為海寧副市長,與作為正市長的連晉安,齟齬叢生,並不和睦。

三哥安撫完了珍卿,再次告誡她,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若到非做不可的時候,必須告訴三哥。

時間快到九點鐘,三哥叫珍卿早點睡,要離開時要走回來,跟她提起一事:“我們夏天去花山,見過的陶望三先生,還記得嗎?”

珍卿回想一下,憶起陶先生的跳脫模子,點頭說“記得”。

三哥說:“他在花山的飯館修繕擴建,現在重新開張,禮拜天帶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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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禮拜一到學校,發現氣氛格外怪異。

她到教學樓的時候,朋友們都趴在走廊上看熱鬨,米月小興奮地跟珍卿說:“察麗退學了,你看那些,都是察家的人。”

上課鈴聲響起來,先生催促她們快進教室,大家不再隨便議論了。

中午她們找個私密處,小聲地議論這件事。

裴俊矚冷靜地發評:“學校本要開除她,不過察家找人活動,由察麗自己退學,好歹保住這層遮羞布。”

熊楚行看樂嫣一眼,遺憾道:“可惜姚鈴兒還在,阮小檀也毫發無傷。”

裴俊矚又發銳評:“姚鈴兒她爸她爺她姥爺,都是洋人的狗腿子,銀行家自有他的本事。阮家不是醫生就是律師,跟洋鬼子熟絡著呢。看人下菜蝶兒,可不是中國人的專例。”

大家叫珍卿也講講。

有的事,珍卿在心裡盤桓多少日,反倒沒興致宣之於口。

珍卿講了一個法國故事:

“說意大利和法國之間,有個很小的國家摩洛哥。他們要給一個死刑犯處以極刑,自己國家卻沒有刑具,到法國和意大利租借斷頭台,可是租金太貴了;隻好給死刑犯改判終身□□,可是又沒有錢建牢房,結果,隻好放這死刑犯自由。”

熊楚行很納悶:“你這故事講什麼,講他們‘借刀殺人’,沒有成功嗎?”

珍卿含糊其辭:“沒那麼多大道理,就是想說,生活本身就充滿荒誕。哪有什麼非黑即白,非是即否呢?”

裴俊矚卻開悟了:“珍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有時候壞人得不到懲罰,不是她們不該受懲罰,而是形勢沒有創造條件懲罰她們?”

珍卿無語地嚷:“講個故事而已,你們感想這麼多!”

珍卿不想承認也不想說的是,大家都覺得阮小檀有罪,或者姚鈴兒有罪,但講點法製精神的話,她們兩個沒有實質的罪行。

那幫人不管是否阮小檀招來,未必是她叫他們買鞭炮。姚鈴兒就算心懷惡意,也沒有人證明她沒丟過炮。

法製的老祖宗——商鞅他老人家說,法治不誅心,而要觀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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