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想重生的施祥生(2 / 2)

第二個辦法,嘗試安慰女工的痛苦,關心女工的生活,力所能力地幫女工解決生活上的困難……

人心都是肉長的,女工再粗魯無知,也曉得誰是善意誰是惡意,她們對施祥生的態度,一點一點地發生轉變,施祥生現在處境好多了。

珍卿了解過情況,覺得這已經很好,請麗莎修女帶她去教員宿舍。

教員們的宿舍靠後些,走過前院再穿過一道門,才到了比較隱秘的□□。

沒想到但意料之中的是,房屋後麵有一些墳墓。

珍卿來到門前,施祥生正在窗前看報紙,恍惚像從前在聖音女中時的樣子。

一聽見敲門,施祥生從窗戶裡看見珍卿,驚喜得眼睛都放光,嘴裡叫著“珍卿”,趕緊跑過來開門。

她握著珍卿的手,一時間熱淚盈眶,激動得話也說不出。

修女麗薩溫和地告辭。

施祥生,哦,不,阿葵熱情迎她進去,進去後她滿屋子地亂忙乎,她把乾淨的舊褥子給珍卿坐,又試圖找出一個好茶杯待客。

珍卿把買的書籍、紙筆、點心,放在阿葵的桌子上。其實她雖然沒有來過,卻托荀學姐給她帶過一回衣裳。

阿葵花身上穿的夾旗袍和短呢外套,是她的新衣服和舊衣服。

阿葵一邊倒著水,一邊羞赧地抱歉:“珍卿,真對不起,我也沒茶葉……”

說著她心裡暗暗難過:沒法用最尊重的規格,招待她心目中的好朋友。這種悲傷,彆人沒法理解她。

珍卿安慰她:“施,呃,阿葵,我看你手腳麻利,屋子收拾這麼好,精神比在聖音還好……還有,我聽說你給女工補課,我真的太高興,你能堅強振作,你真是好樣的……”

說起這個阿葵還難過。

自從來到這個聖母堂,她一直盼珍卿來看她,卻沒想到她終於過來,她又正巧錯過。阿葵悄悄哭了三個晚上,還好珍卿說下回再來。在這之後,她星期天再也不出去。不過,這些她沒想跟珍卿說。

珍卿捧起杯子,看裡頭放的是菊花,笑著說:“我自己也在喝菊花茶,滋陰潤燥。沒想到你也準備這個,你真細心。”

阿葵有點高興,羞澀地說:“是嗎?這菊花是我自己采的,我聽荀淑卿姐姐說,你有點肺熱,偶爾會咳嗽。”

珍卿謝謝她這麼惦記。

阿葵被誇得羞赧,有點手足無措。

珍卿拉著她到桌邊坐,說給她帶了什麼書籍,還有南方的點心。

阿葵先是低著頭,然後目不轉睛地看珍卿,她眼裡的光那麼亮那麼複雜。

珍卿有點怪誕的尷尬,其實在聖音的時候,她們兩個也不算是好友,住在一個宿舍裡,也幾乎沒說過什麼話。

珍卿暗想講個什麼話題,拿頭點點不遠處的墳墓,問她:“你住這裡怕嗎?”

阿葵笑著搖頭:“嬤嬤跟我說,埋在這裡的人,死後也會變成善意的靈魂。再說,我總看你們的報紙,我也覺得世上無鬼神,有什麼可怕呢。”

珍卿點點頭,看桌上一厚摞報紙,她一翻全是《新女性報》,有半個指節高的一摞。

她們《新女性報》從八月中旬開刊,做了快有二十期,看一摞報紙的厚度,大約近二十期都在這。

珍卿想,報紙倒是個好話題,施祥生眼神亮得驚人,忽拉住珍卿的手:

“珍卿,你不曉得,我多高興你能來,我一直盼你來望我——自然,我曉得你事情很多,未必有空繞這麼遠……我就是太高興了,我很高興你能來……”

珍卿無言地看著她,她覺得她太重視她。

也是,施祥生從小在那種環境,容易敏感多思,沒有靠譜的親人,沒有交好的朋友,所以才把對她好的人看得這麼重。

珍卿指著桌上報紙,那裡有最新一期的《新女性報》,笑著問:

“這《新女性報》,你也看嗎?”

阿葵果然轉移注意力,說上麵總有珍卿的文章,所以她期期都買來看。

珍卿拿起報紙,這一期有她寫的社評、、科普、漫畫等,而名字署的有“費舂煙”,有“離恨天”。

她詫異地問阿葵:“我用的全是筆名,你怎麼知道哪些是我做的?”

阿葵告訴珍卿:“雖然你用的化名,可我一看就知道。你的文章有一股生氣,執著於批判舊製,執著於喚醒女性,語重心長,字字深切。”

珍卿叫她說說看哪些是她寫的,阿葵一指之下竟然都對了。

珍卿沒有掩藏她的驚訝,她覺得阿葵很有天賦——有做編輯的天賦,也許還有做文章的天賦,不過這些都還有驗證。

施祥生妙目起漣漪,把報紙按在懷裡說:

“在聖音,我就讀你的文章,你的文辭,若不是激昂慷慨,也是沉著冷峻。隨意寫就的閒章,也是言之有物,發人深省,不似有的人故作高深,或是無病呻吟……反正,我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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