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婚後(1 / 2)

第24章

徐青青猛然對上一雙薄涼的眸子,心倏地冷顫,渙散的意識漸漸回籠。他不是書生,雖然他身上有書生熟悉的味道,書生已經不是書生了,是燕王,是閻王!

呸呸呸!不對,書生就算是書生,她也不該占書生的便宜!

徐青青用手擦了擦眼淚,馬上回身背對著朱棣躺著,瑟縮著身體繼續隱忍,儘量一動不動,假裝剛才沒有做壞事被燕王發現的樣子。

屋子裡安靜極了,龍鳳花燭發出輕微的燃燒聲,火苗微微竄動,影影綽綽,朱棣的墨眸幾乎湮沒在夜色中,乍然閃出一道淩厲,射向身邊蜷縮的背影。片刻後雙眸再次閉上,身體如故,未曾有過一絲移動,好像他真的沒有發現徐青青才剛對他做過什麼一般。

徐青青咬著唇迫使自己冷靜了一會兒,越想越不對勁兒。她猛地坐起身,扭頭怨忿地看著朱棣。

朱棣複而睜開眼,安靜地回看她。

這種冷靜到不可思議的眼神,放在平時還好,可現在正是徐青青身體受折磨抓狂的時候,見朱棣這樣冷靜地看她,她的氣火如同被火上澆油一般,瞬間加倍。

“酒裡的藥是不是你下的?”徐青青憤憤地問。

朱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用目光掃視了一番徐青青,從頭到腳。徐青青被他看得,忙用被子裹住自己。

“憑你的姿色?”

徐青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否認就否認唄,乾嘛非搞人身攻擊。

“我的姿色怎麼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要胸有胸,要臀有臀,完美得很!”女孩子最不能容忍彆人說自己醜,這一口氣不能輸,徐青青挺胸抬頭,不服氣地反駁。

想不到她一個小姑娘竟隨口說出這種話,全然不知害臊為何物。

朱棣蹙眉。

“那不是你,會是誰?”徐青青喪氣道,她倒是信燕王的話。如果他真的想乾那種事,在沒答應她條件之前就名正言順了,沒必要撒謊。

“難道這是慣例,親王成婚的合巹酒都會加料?”徐青青再問,因為太熱了,她又扯了扯衣領,領口早就被她拉得有點鬆了,這樣一扯,白皙的脖頸和凸凹有致的鎖骨皆露了出來。

可還是不對啊,她明明在酒裡加了迷藥。為什麼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活閻王還是這麼清醒,沒睡成死牛一般?

“你不困麼?”徐青青接著第三問。

朱棣無奈地回看徐青青,一口氣回答了所有問題:“不知,不知,不困。”

本來困了,被她這般一折騰,睡意全無。合巹酒他也喝了,雖然喝得不多,可照樣會起作用。不過比起徐青青的份量,他尚且可以忍耐,麵上不表。

“不行,我得去抓藥。”徐青青爬起身來,要翻過朱棣的身體下床。豈料下肢虛浮,突然使力不及,整個人撲壓在了朱棣身上。

“呃……呃呃!”

徐青青坐起身來,正要說對不起,忽然感覺到自己

坐的地方好像不對勁兒,他這是——

因為慌張起身,掙紮過度,衣衫左側不經意扯落,瑩潤細嫩的肩頭若冰似雪,蝶骨恍若削成,盈盈一握的腰肢扭動時,撲出淡淡的蘭花清香。

朱棣垂下眼眸,薄唇抿成一條線。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住。”徐青青馬上整理好衣服,因為過於尷尬沒臉看朱棣,故意偏頭對著床裡的方向說話。

說完話,她還是燥熱不堪,就用手不停地扇臉。但是沒什麼用,越來越熱。

徐青青瞄一眼從始至終紋絲不動的朱棣,本來她以為他喝得少,才什麼反應沒有,想不到這廝其實早就有反應了,隻是在一直裝淡定。而且從她剛才那一坐的感覺估算,小燕王的規模應該不小……

呸!她在想什麼呢!

徐青青用手敲狠一下自己的腦袋。

朱棣睨她一眼,“方子。”

活閻王跟她要藥方,想幫她抓藥。

“晚了。”

徐青青頹廢地深吸歎口氣,可憐兮兮地抽鼻子。她現在已經到了雙腳發軟,渾身使不上力的程度。

因有酒的輔助,加快了血液流速,藥效已經到了強力發作期。且不說現在抓藥熬藥要花多長時間,就是現成的藥立刻喝,現在也來不及了。

“怎麼辦?”徐青青眼睛又開始紅了,噙淚看著朱棣。

朱棣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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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動的燥熱和蝕骨的癢意,正如洪水般猛烈地吞沒她整個身體。

她果然隻是一名不配擁有姓名的炮灰配角,決然沒有主角那種強大自持的意誌力,太特麼難受了。這比她使用善言咒後發作的色病厲害百倍,真心忍不了。與其這樣受折磨而死,她為什麼不用眼前現成的人,要死起碼也該爽死,做個風流鬼。

“你不也難受麼?”徐青青小心地湊到朱棣跟前問他。

朱棣見兩度碰到自己便立刻彈開的人,如今又湊了過來,不禁勾起一邊嘴角,起了戲弄之意。

“想儘王妃之責?”

徐青青可憐兮兮地又抽一下鼻子,像個認錯的孩子在朱棣跟前低著頭,“有點。”

“那要問你家王爺願不願意。”

“王爺願意麼?”徐青青抬頭渴望地問。

“不願。”

“撒謊!小王爺願意,它已經有所表示了。”徐青青幾近喪失理智,本就沒什麼男女大防概念的她,現在更是想到

什麼說什麼。

朱棣臉色驟變,猛地擒住徐青青的下巴,“何等虎狼之詞,你都敢說出口?”

“這是我們的大婚之日,新房,喜床,夫妻間有什麼不能說不能做的!”

徐青青意誌力全線崩潰,她直接抓住朱棣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一口把他的食指含進嘴裡,輕輕吸了一口。

對方的手臂明顯地僵住,蒙在眼眸中的冷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洪水猛獸般的洶湧。

“徐、

青、青!”

“王爺的喉結真好看,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就覺得好看,像桂花圓子,很想咬一口。”

徐青青目光迷離地盯著朱棣的脖頸,先是用指尖碰了一下他的喉結,迅速縮手,彎著眉眼甜甜笑了一下。就在朱棣以為她隻是犯傻,斷然不敢冒犯的時候,徐青青突然附身,一口咬住了她最想吃的那顆桂花圓子……

紅帳陰影下的朱棣眸光明滅不定,他再度用手勾住徐青青的下巴,瞧她那張濕潤微紅的櫻桃嘴,拇指按了上去,來回摩挲。檀口微張,又咬住了他的指尖,濕漉漉的眼睛仰望著他,像極了剛得了骨頭的小狗兒,希冀主人的允許。

“你就這麼愛咬東西,嗯?”

手掌猛地托住她的後頸,狠狠俯覆上她的唇……

紅鸞帳下影交疊,龍鳳花燭照眠遲。

百轉千回的低泣聲漸漸轉為嘶啞,才算休止。

徐青青醒來的時候,人正躺在床外側。朱棣則半靠著軟墊躺在裡麵,手裡把玩著九螭玉佩,衣衫半敞,隱約露出線條結實的胸膛,因為裡衣緞料薄而貼身,幾乎完整地勾勒出了他蜂腰猿背的身材,顯出每處肌肉的存在。

徐青青不禁想起昨晚她所曾承受過的炙熱和力量,臉燙得丟人。在朱棣看過來前,她及時地收回目光,用被子遮擋住半邊臉,閉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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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理智了,有點無法麵對現在的局麵。

啊,是誰立了fg,說不啪啪有潔癖,轉頭就在新婚第一夜跟男人求歡打臉啊啊啊。

她已無顏麵對江東父老!!!

嗓子跟被火燒了一般,乾癢極了,徐青青禁不住輕咳了一聲。

“醒了。”朱棣突然出聲,非疑問語氣。

徐青青假裝自己剛睡醒一般,很慢很慢地把眼睛張開一條縫,見朱棣這時已經下床了,她眼睛才迅速睜大。丫鬟們這時候如魚貫入,伺候二人沐浴更衣。

徐青青還不習慣當著朱棣的沐浴,好在朱棣一轉身人就不見了。徐青青方從容起身,在丫鬟碧螺和碧溪的伺候下,舒服地泡澡。

碧螺和碧溪二人看到徐青青身上的痕跡,都替自家姑娘高興。瞧著好像還有點猛烈,想必其中定有老爺那壺酒的功勞。

女官特來收走喜帕,皇後娘娘特意有交代過,定要呈給她老人家親自過目才行。皇後娘娘似乎是有點擔心燕王爺性情太冷不願圓房,拿彆的東西糊弄他。如今瞧這痕跡一準兒成事了,

娘娘見了定然高興。

徐青青更衣完畢,就見朱棣已然穿戴整齊現身在門口。

這新婚第一日的清早,自然要進宮麵見帝後去奉茶。

因二人已經起得晚了,早飯沒工夫吃,現在出發還算來得及。

同乘馬車進宮的路上,徐青青拿了一顆潤喉糖送進嘴裡。

“吃的什麼?”朱棣冷聲問。

徐青青指了指嗓子,對他比劃了一下,告訴他自己嗓子啞了,不太能說

話。

朱棣嗤笑。

這一笑徐青青特明白,他肯定在笑話自己昨天叫得太大聲。

徐青青不服氣地瞪他,豎起一根手指跟他比劃。表達意思也很明顯,解除藥效隻要一次就夠了,也不知道是誰昨晚停不下來。徐青青又指了指她的腿,意思告訴朱棣,到現在還酸疼不舒服。

朱棣斜眸看著窗外,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果然不愧是惡名在外的燕王,拔叉無情!

不過這樣也好,她也沒想跟他談情,昨晚隻是個意外,她才不要永遠困在燕王府裡。反正回頭把燕王的病治好了,她就自由了。

徐青青閒著無聊,也往窗外瞧,街市上很熱鬨,熙熙攘攘,各色人等都有,其中不乏有穿著綾羅綢緞的貴族。果然在京城天子腳下,出門走三步遠就容易撞上皇親國戚。

徐青青看得正出神,忽見一抹蔥色身影,窄肩細腰,身量嬌小,雖然容貌隻是一閃而過,但那張臉徐青青可以肯定,有八分神似女主劉靈秀。

徐青青蹭地起身,本能地想下車去確認一下,結果就撞了頭。對麵坐著的活閻王,聞聲冷冷看向她,那眼神兒仿佛在看一個大傻子一般。

照道理來講,劉靈秀的罪名被她鐵板釘釘之後,現在應該已經受了一百杖刑,被流放三千裡之外。一般的女人遭受這些,多數都會死在路上。當然,劉靈秀不是一般女子,她大概又有了什麼奇遇,才可以躲過森嚴的刑法得以脫身。

徐青青想想自己的遭遇,有點不服氣,真可謂‘人比人,氣死人’。她好好一道姑,乾著正經合法的營生,居然倒黴催地落得今天這樣的境地,慘兮兮地被判了燕王府有期徒刑。再看看人家劉靈秀,懟天懟地,違法亂紀,照樣可以逍遙法外,自由自在地逛京城。

徐青青靠在窗邊,連連歎了三口氣。

朱棣鬨不懂徐青青在作什麼妖,思及她剛剛對他豎起一根手指的時候,他沒有回答。莫非在為此苦惱?

抵達宮門後下車,朱棣伸手扶徐青青。

“本王不是柳下惠。”

徐青青此時潤喉糖已經吃完了,嗓子好了不少。她聽朱棣這句話後,連忙用半啞著嗓子對朱棣解釋道:“剛剛怪我亂比劃,我明白昨晚的事是意外,誰都不想的。”

朱棣立刻抽回手,再不看徐青青一眼,率先進了宮門。

徐青青匆匆跟上,一路上不管她走得有多快,看得都是朱棣的後腦勺。

二人至坤寧宮才並肩而行

,給帝後行跪拜禮。

奉茶之後,朱元璋故意問小夫妻倆,昨日休息得可好。

朱棣和徐青青都應是。

朱元璋和馬皇後察覺到徐青青沙啞的嗓音,皆滿麵春風地笑起來,看來他們過不了多久就能從老四那裡得到好消息了。

馬皇後召徐青青到身邊坐下,話起家常。上次她們見麵,彼此難免生分,很多事馬皇後都沒來得及細問。如今成了燕王妃,便是她的四兒媳了,既然是一家人,說話就

會更親近些。倆人沒一會兒就約定好,來年春天一起種蘿卜,醃酸蘿卜。

朱元璋聽妻子兒媳話農桑,自然是開心,笑眯眯地聽了會兒,才想起四兒子還在一邊冷著臉站著,有點被忽視了。

“聽聞你上次去鳳陽的半路,遇到了江湖刺客?”

“是。”朱棣應承,“近來各處江湖流匪橫行,以致鳳陽城當街便搶劫強擄婦女,故兒臣誅殺了胡百天那夥人。”

“區區幾個江湖流氓,居然如此猖狂?”朱元璋竟有幾分不敢相信。

“父皇陛下,他們個個功夫高,神出鬼沒,專門欺負獨自出門落單的良家女兒。再好的糧倉把守嚴密,卻也耐不住耗子打洞。”徐青青一聽到‘胡百天’三個字,生怕朱棣會提起孔明燈的事兒來,連忙幫著說話。

“哦?四媳婦兒在鳳陽城也知道此事?”

“鳳陽百姓人人皆知,兒媳去城內做法事的時候,聽不少百姓互相警告,一定要把女兒看住了,不然就像誰家的女兒那樣,隻出去打酒就再回不來了……”

徐青青繪聲繪色地講述她所見所聞,大概是因為朱棣太冷麵的緣故,徐青青已經練就心理強大了,所以在帝後麵前她反倒沒那麼緊張。

朱元璋笑著點點頭,不再提流匪一事,反而把關注放在徐青青做法事上,問她做的法事可靈驗。

“兒媳哪有什麼能耐,不過是個半吊子罷了。”徐青青謙虛道。

大宮女悄然湊到馬皇後耳側,低語兩聲,馬皇後驟然蹙起眉頭。

朱元璋見狀猜出幾分,“蓉兒還是吃不下飯?”

馬皇後點頭應承。

“二妹病了?”朱棣問。

原來皇帝口中所稱的蓉兒,正是帝後的嫡長女寧國公主,排行二。上次她受冊封後,覲見馬皇後的時候,見過幾位公主,寧國公主就在其中,十三四歲的年紀,模樣清秀,看起來很乖巧懂事。

“不知怎麼回事,前日從報恩寺回來後,便胃口清減,昨晚被勸著硬吃了些東西,沒多久都吐了出來。讓禦醫再三看過,依舊瞧不出有什麼病症。”馬皇後回答完,順嘴感慨了一聲,“倒怪了,去寺廟還能撞邪不成!”

朱元璋聽到這話,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看向徐青青。

徐青青感受到皇帝那不一般的審視目光,曉得自己來麻煩了。

朱棣馬上道:“兒臣帶她去探望二妹。”

朱元璋應承了一聲,立刻打發了內官監的人跟隨,若燕王妃有任何需要,

準他們隨意從庫房內挪用。

從坤寧宮出來後,徐青青看著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大排太監,湊到朱棣身邊小聲問:“何意?”

“讓你驅邪。”半炷香後,朱棣才回答了她的話。

徐青青都快忘了她剛才說過什麼話了,聽了朱棣的回答之後還得反應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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