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對弈(2 / 2)

徐青青不給常氏麵子,因為她能感覺到對方明顯在針對自己而來。在不明白對方目的之前,她不能隨便接招。

常氏沒想到向來活潑愛找趣兒話說的徐青青,這會子竟不給自己麵子了。

“前兩日我娘家嫂子來瞧我,她!娘家也在鳳陽,有親戚串門子的時候,可巧就無意中跟她講過弟妹的事呢。”

馬皇後聞言感興趣了,“哦?講了什麼,倒說說。”

“說弟妹在鳳陽修道的時候,很有名氣,當地許多人都稱弟妹為徐仙人。各家各戶都因四弟妹法術靈驗,搶著去平安觀上香。

四弟妹更是普渡眾生,為許多當地家裡撞了邪的大戶人家驅邪除穢。更有子弟因此受惠,從此改邪歸正了。也有老婦人夜夜被鬼纏身,同樣是被四弟妹給作法驅走了妖魔,為此那戶人家為了感恩,還特意修橋鋪路,施粥賑濟,施善於百姓。”

“竟這樣厲害?”馬皇後驚詫不已,很驚喜地打量徐青青,問她這些事兒是不是都是真的。沒想到她竟藏拙了,有這等厲害的能耐竟從不曾顯擺過。

徐青青可並沒有因為太子妃的這一番誇讚就衝昏了頭腦,顯然對方此番目的不純,連病都不養了,特意過來找她,絕不可能隻是為了在馬皇後麵前單純誇獎她。

如今把她捧得越高,回頭搞她的時候,自然就會讓她跌得越慘。

“可沒那麼厲害,多謝大嫂為了讓我在母後跟前討點好兒,幫我說這麼多好話。但那些法事不過都是照著師父教的法子,正常作法而已,許多道士都會。許是我運氣好,碰到的都是好人,也都不是什麼大事兒,並且施主們還個個樂善好施,喜歡誇人,就把我吹捧成仙人了。實則什麼樣?瞧瞧我現在!”

徐青青努力蹦了一下,隨即就落回原地。

馬皇後和常氏都不解徐青青這個蹦跳的舉動。

“哪兒像仙人了,飛得都沒有一隻雞高,更彆提像仙人那般騰雲駕霧了。”徐青青撇嘴無奈的

搖頭歎道。

馬皇後隨即掩嘴笑個不停。

徐青青便一臉認真的模樣對馬皇後道:“母後可知那些百姓說話有多吹噓了吧?不過是緊好聽的講講罷了。有的時候還真是因為平常日子過得太單調沒趣兒了,有點什麼事兒,就誇大了說,這樣有趣兒值得瞎傳一通。”

馬皇後做過百姓,也知道婦人之間很多故事都越傳越邪乎。經徐青青這樣一解釋,倒是不計較常氏那番話了。畢竟正主兒就在這,正主兒解釋了沒什麼事兒,那就是沒什麼事兒,自然是可信的。

常氏不甘心,還欲再提,“可真有一子弟,本來好賭,日日都去賭坊賭錢,因弟妹作法之後,便再!再不賭錢了,開始在家正經求上進。”

馬皇後看向徐青青。

徐青青反問常氏:“太子妃說的這人,可是王員外之子?”

常氏思考了下,才故作不確定地點頭,“好像是他。”

徐青青對馬皇後細數了王熬為官時所做的惡事,以及這王員外妻子與王熬曾有奸情被當場抓獲的經過。

“我作法完事兒那會子,府裡人都看管著王大公子,他自然要收斂幾日不敢去賭坊。之後沒多久,王熬就犯了事,王員外作為同謀也被抄家抓進了大牢。家徒四壁了,那王大公子哪還有錢再賭?”

徐青青之所以極力擺脫自己跟這些事的關係,是因為她已經隱約察覺到常氏的目的了。常氏似乎想極力證明她會法術,她很厲害,她玄之又玄。等把她架了,就很可能說她做的法事詭譎,再把她歸類到巫術裡頭去。在皇家,巫蠱之術便是大忌。早前她和王爺已經意識到這一點,在小心防備了。

善言咒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往好的方麵理解。她現在應該慶幸,當初自己用咒的時候很謹慎,沒留什麼把柄給彆人。每次作法的時候,都是她與當事者單獨進行,對方被催眠了,也不太懂她的過程。而她用咒時剛好拿一些法器當障眼法,如今都可以解釋說是在正常做法。

因徐青青把故事講得繪聲繪色,特彆是王熬和王院外妻子奸情那段,所以馬皇後現在的關注的重點倒不在徐青青作法的能耐如何,而是在知府王熬的作惡上。後聽說此案由朱棣主張了斷,馬皇後欣慰不已。

常氏還欲再說,徐青青卻先她一步出聲。

“不知大嫂的娘家大嫂的親戚,是個什麼親戚,知道的事兒還真多。許多事連我這個當事者都快忘了,她卻能細數出來,倒是難得的好記性。”

徐青青這一歎,常氏臉色尷尬起來。馬皇後則立刻起了疑心,狐疑地掃一眼常氏。

常氏忙往前走一步,桃花便打在了她臉上,“哎呦,瞧這花兒,我看它幾眼,它竟不樂意了!”

“倒不是,我倒覺得這正應了那句‘人麵桃花

’。”徐青青這一次接了常氏的話,幫著常氏轉移話題,為她解圍了。

馬皇後已起了疑心,自然不會因為常氏這一個小動作就斷了思路。不過倒是後來徐青青接話的表現,令她十分驚訝,也喜歡至極。

這丫頭明明已經察覺到常氏!似乎在有意刁難她,她卻沒有緊追著不放。常氏轉移話題,她便大方地配合,容此事過去了。這等度量著實難得,便是連她自己,恐怕也未必能做到這點。

馬皇後這一次留了徐青青很長之間,直到常氏終於離開了,她才拉住徐青青的手,特意安慰她幾句。又聽徐青青委婉提及她如今胎已經坐穩了,想去鳳陽,馬皇後便笑著立刻應承下來。

“可是想老四了?”馬皇後故意逗問。

徐青青害羞地點點頭,抿著嘴角。

馬皇後瞧她這樣兒更是開心,夫妻恩愛,蜜裡調油,最叫人羨慕不過。所謂家和才能萬事興,再有她這個孕婦唯有心情好了,才能養好胎,給她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子。

不過這京城到鳳陽的路途雖不願,到底要坐馬車,馬皇後囑咐徐青青還是要以小心謹慎為上。徐青青立刻乖乖地應承。

待徐青青走後,馬皇後得見皇帝,便禁不住跟他誇讚了一番四兒媳,“活潑又端莊,厚道又機靈,難得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最能容人有肚量。”

皇帝突然聽馬皇後如此高讚徐青青,問她今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令她有如此感慨。

“不過是女人間的小事兒罷了,說了倒沒趣,但偏偏能從這些小事上,看出孩子們的品性。徐氏極好!”馬皇後說罷,見皇帝隻顧著喝茶不表態,就一直看著他。

皇帝愣了下,挑眉無辜道:“你一直這麼看著朕作甚,朕可是一直都很好看老四媳婦兒,朕選的人,能錯得了麼?”

馬皇後不禁笑一聲,心裡卻想可算了吧,秦王妃也是他選的,瞧瞧如今都什麼光景了。上次秦王妃在坤寧宮前徘徊,馬皇後自然得到了消息,也料想那一次秦王妃八成是因送秦王離開之後受不住了,要來找她訴苦。後來還是老四媳婦兒把她勸走了,之後也就消停了。說起來又是老四媳婦兒,此事也該給她記一功。

“你說是不是修道的孩子都這麼乖巧可人?要不老五媳婦兒在嫁進門前,先讓她去道觀呆半年?”皇帝突然冒出個奇特的想法,問馬皇後。

馬皇後連忙搖頭,勸趕緊打住,“這可分人,難不成每個女冠都能如四兒媳那般?”

皇帝遺憾地拍了下腿,“也是。”

……

徐青青出宮後,就命車夫儘快趕回府。可巧了,路上遇到另一個馬車趕得飛快的馬車,正是胡安。

!兩車相遇,胡安的馬車自然要避讓。他下車請禮的時候,徐青青的馬車正從他跟前駛過。徐青青透過窗紗看了胡安一眼,禮行得很端正,但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得意猖狂。

這次怕不是偶遇,是胡安在故意跟她耀武揚威。看來他此前撞死人的事已經了結了,這胡安果然什麼事兒都沒有。也大概是因為如此,倒叫這胡家父子越來越猖狂了,明裡暗裡搞威脅。

徐青青抵達府邸後,立刻問隨從晉王妃在哪兒。

“人留在這一炷香的時候便走了,說’估摸著王妃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人實在無聊,便明日再來‘。”

“她都在哪兒停留過,都乾了什麼?”

至正堂,碧螺告知當時晉王妃的坐位,喝了一盞茶,隨從共計二十六名,二十名留守在馬棚,六名隨她進府。品茶的時候,那些丫鬟都在,沒人離開過,也沒什麼小動作。走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彆,整個過程很正常。

突然上門,聲稱要等她回來,結果喝了一盞茶就走了。如此反常,若說正常,那根本不可能。

徐青青琢磨了一圈,也是沒琢磨明白謝氏為什麼來這一遭。以防萬一,徐青青還是讓碧螺等人檢查一遍謝氏坐過的桌椅,甚至著整個廳堂都搜羅打掃一遍,都沒有異常。

徐青青閉眼睛重新回憶,乍然睜開眼,終於知道可能出事的地方在哪兒了。

第二日,謝氏如約上門來找的徐青青。但這一次她不是自己來的,太子妃常氏和秦王妃都一道來了。

徐青青笑著來迎她們。

秦王妃忙小聲告訴徐青青:“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太子妃拉我過來的。”

徐青青點點頭,讓她隻管旁觀看戲。

徐青青隨後將她們引到正堂。

晉王妃謝氏挽著太子妃的胳膊走,高揚著頭,本來氣勢十足,待進了正堂後,她和太子妃同時愣住了。

徐青青隨即跟著進門,對她們道:“家父和五弟剛巧也在。”

徐達馬上對太子妃、秦王妃和晉王妃行拜禮。

吳王朱橚則笑著跟諸位嫂子打招呼,“嫂子們倒熱鬨,早知道我把大哥也叫來了!”

“誰叫本宮呢?”話音剛落,太子朱標就跟著進門了。

常氏見到朱標也來了,臉色微變,再一次愣了下。

謝氏也驚訝不已,今兒這裡怎麼這麼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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