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在哪?”
聞言盛晚從書本中抬起頭,“怎麼了?”
穿著T恤的小男孩從門框旁探頭看過來,清澈明朗的眼底亮閃閃地望向這邊,也沒開口說話就端個板凳坐在她身邊。
盛晚轉頭看他,對方捧著下巴不斷打瞌睡,蓬鬆的頭發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這個樣子有點像…像什麼呢。
她視線回到紙張上,看見上方的題目便知道對方像什麼,…可能是有點像蘑菇。
捧著書本的手緩緩收緊,盛晚嘴角不自覺勾著笑意,輕聲念了一句書本上的句子。“Dietonwater,Oncrumbsofshadow,Bnd-mannered…”
等到盛晚將這些英文詩集換成彆的書籍時,她跟盛淮也要去上幼兒園。
那裡的一切聽起來都很幼稚,而且裡麵的小孩子很吵。她原本以為盛淮才是最吵鬨的,沒想到真分開時她還有些想那個小蘑菇。
對方每每下課都會拿著零食站到教室門後等著自己,有時是跟自己講趣事有時是沮喪地問兩人為什麼不能在一個班。
盛晚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樣子覺得自己應該還是討厭過於吵鬨的人和物,隻除了盛淮,因為她很喜歡盛淮。
一種隱秘的血緣聯係,會讓她願意去靠近盛淮。對於她很不討喜的性格來說,盛淮是她最願意去靠近親近的人。
盛晚深知旁人可能沒那麼喜歡自己,畢竟她聰明厲害且不屑於跟他們進行一些群體間的交談。
很快有幾個膽子大的小孩商量著要給她來一場惡作劇,在她下樓的時候對著她潑了一身涼水。那時候還是夏初,本來風中的幾分涼意讓人感覺清涼,現下渾身濕透的她冷得發抖。
用手背擦去眼周的水漬,盛晚嘴唇已經凍的發紫,這時那些小孩都笑著看她然後囔囔著去告訴了老師。
他們說自己是玩水打架不小心潑到盛晚身上的,他們五個人,自己隻有一個人。況且盛晚看了眼向來不喜自己的班主任,她沒打算說。
回去後整整發燒了兩天,從那之後她經常做噩夢。夜間驚醒的時候隻有盛淮陪在自己身邊,小蘑菇不會安慰人,隻會說姐姐彆怕。
“我一直在外麵呢,姐姐不要怕。”
盛晚平穩呼吸間回抱著他,感受著兩人同頻的心跳聲才漸漸從噩夢中回過神。這時對方拿出一個很醜的小木刀。
稚氣道:“姐姐,你以後戴著這個就不怕啦。”
“彆害怕,我以後都要保護你!”
之後她身體恢複去上學,進入班級的時候看見那幾人打量似的看著自己,時不時還有恃無恐地笑著。
盛晚低頭沒理睬他們,在那五人都以為這事就這樣平淡掀過去,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被盛晚叫去器械室。
這群小孩子沒有什麼基本的生活常識,盛晚隨意幾句就把他們哄得團團轉。
他們五人慌張的站在房間內麵麵相覷,“她不會去告訴班主任吧。”
“班主任又不相信她。”
“那她告訴警察叔叔怎麼辦,我有點害怕了嗚嗚嗚。”
正這時器械室的門被關上,他們在窗戶處看到了正在上鎖的盛晚。
“你要乾什麼!”他們害怕地拍打著窗戶尖叫道。
盛晚指了指他們身後道:“過會學校就會關門了,晚上會有鬼噢,就在你們身後。”
小孩子素來膽小,被嚇得四處亂竄。裡麵有個小女孩開口道歉,“盛晚姐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另外四個聞言一起跟她道歉,五個小孩子滿臉鼻涕眼淚地道歉,時不時還抽泣幾聲極為可憐。
盛晚不為所動,“後麵有五桶水,自己往自己身上倒,倒完就可以出來了。”
現在已經是秋末,他們都穿著厚厚的外套,伸手試著冰涼的水更是一下都不願意碰,都哭得撕心裂肺要回家。
盛晚不動聲色地打開鎖,隨後換了個方式。滿是童聲的語氣裡儘顯冷漠,“誰先潑了彆人就可以出來。”
五個小孩子愣了一下,其中有一個小男生率先用裝著水的塑料碗往臨近的男生身上潑,“我潑過了,讓我出去!我要回家嗚嗚嗚…”
被潑到的男生冷得直打顫,毫不示弱也潑了回去。盛晚見狀就轉身離開,身後的房間漸漸傳來更大的聲響。
聽說那幾個小孩回去就發燒,過了一段時間怎麼也不肯再來上學。有上次打群架誤潑人的經曆在,父母都以為他們又在打架。溝通無果後辦理了退學,打算回家休養一段時間再來上學。
諸如此類的事情經曆得越多,盛晚報複的心理衍生得越發自然。她熟稔的知道自己的氣量小,最是睚眥必報不討喜。長久以來她便更不願意將心中的感受和想法對人說出來,因為她覺得說出來沒有用。
對盛淮來說是徒曾煩惱,對那些自己瞧不上的人來說是談資和笑料,還不如都由自己解決。
一切事情都可以自己解決,如果她不能解決那就是她自己還不夠強大厲害,是她自己蠢笨技不如人。
但…盛晚從未失敗過,無論是從小到大優異到萬裡無一的成績還是極高的智商都讓她自信驕傲。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初中,初中時她的父母車禍去世了。一瞬間她最直接的想法不是溢出心頭的悲傷和難受,而是想著她和盛淮的未來。
畢竟他們現在才十四歲,是需要監護人的年齡。而自己那些親戚又全是些不堪托付心思各異的人。
盛淮哭著轉身抱緊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