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第五十九章

第二日一早, 高沾伺候周恒更衣,瞧見那身上的傷,嚇得一聲驚呼, “陛下......”

昨日陛下回來後, 便隻留了王釗在跟前伺候,發生何事高沾完全不知, 這會見那紗布上全是血跡,七魂丟了六魄,“陛下, 昨晚是有刺客?這, 好大的膽子......”

周恒乜了他一眼。

高沾愣住。

周恒腳步轉了個方向, 正對著他,“這幾日高總管謹慎些, 乾武殿內不可配刀,朕的命可就交在高總管手上了。”

高沾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隻嚇得跪在了地上, “奴才一定徹查。”

周恒抬步往外走,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同他交代,“還有, 朕的食物, 也要好生驗過。”

高沾聽得一頭霧水,心頭卻是一緊。

便知最近怕是不太平。

待薑漓醒來後, 高沾便進屋提醒了她,“娘娘昨夜可有傷著,那刺客竟是猖狂至此,連乾武殿都敢來, 娘娘這幾日小心些,凡事進嘴的東西,可千萬要謹慎。”

薑漓才醒來,脖子疼的厲害。

隻坐在那,讓小啞巴給她插頭上的簪子,並沒吭聲。

高沾囑咐完薑漓,又出了門口同一幫太監厲色道,“都給我看著了,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立馬給咱家帶過來。”

眾太監弓腰領命。

“是。”

**

周恒去了前殿。

大理寺和慎刑司的人已在前殿候著。

朱侯爺的案子棘手,慎刑司的人不敢定奪,朝臣以左相為首,非要陛下秉公處置,可若真按照私藏火|藥來治罪,朱侯爺犯的是死罪。

而誰都知道朱侯爺的身份。

如何定罪還得看陛下。

慎刑司的主事進來之前,就擺好了態度,不發言隻等著吩咐,侯爺入獄,大理寺卿的位置由永寧侯府的世子範伸接管。

範伸是朱侯爺的親侄子。

大理寺如何查,他說了算。

慎刑司的張大人讓範伸發言,範伸也不客氣,直接將手裡的兩個卷宗呈給了陛下,“這是大理寺從民間調查來的案卷,朱侯府私藏的火|藥,用於盜墓,一年來曾多處炸山挖地,謀來的錢財一半私藏,一半記賬同文王三七分,填補了這些年江南的財政缺口......”

範伸才說了一半,慎刑司的張大人已經長大的嘴,驚愕地看著他。

他還真敢......

張大人一頭大汗,不敢去看陛下,也不敢再看範伸,隻埋著頭自求多福。

範伸卻又拿了另外一個卷宗道,“朱藻私藏的錢財藏於秦府,死後由侯夫人接手,秦府鬨鬼後,文王和薑京兆曾見過這筆錢,文王被刺殺,傷了胳膊,動手的人是侯夫人,事後侯夫人情急之下將這筆錢挪了一個位置,挪在了秦府的一個地道之中,臣暗裡派人跟蹤,卻又發現了一件駭人之事。”

周恒問,“何事。”

張大人也側目看著他,背心已出了一層冷汗。

範伸道,“當年官府在秦家搜出來的火|藥,是由此暗道運送至秦府,若此暗道是秦家自己所建,便不會被外人所知,可那夜臣見朱夫人一行人,對秦府的暗道了如指掌,且那暗道的出口,就在侯府後門,臣鬥膽懷疑,秦家當年的火|藥案,另有隱情。”

張大人看著範伸,聽他一字一句地說完,臉色僵硬,完全懵了。

朱夫人不是他親姑姑嗎。

朱侯爺是他姑父。

他莫不是真傻了,就算他想大義滅親,陛下又是誰?

範伸卻不見半點收斂,接著道,“秦家當年的卷宗在此,臣翻查過,有諸多疑點,此案雖由太上皇和陛下親自審查過,但朱侯爺主審的供詞不足,秦將軍並未畫押認罪,僅憑幾箱火|藥,朱侯爺便草率地認定了秦家的謀逆之罪。”

張大人不敢再聽下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子直抖。

周恒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接過範伸手裡的卷宗,翻了翻,隨後合上,“朕知道了,下去吧,明日早朝,你再正式稟奏。”

張大人連滾帶爬的出去,出去後,一雙腿都是軟的。

見範伸要走,一把拉住了他,“範大人,今日之事,你是如何作想的?”

範伸回頭看著他,沒答,反而是問他,“張大人初此為官時,可曾有過抱負?”

張大人一愣。

範伸便傾身靠近他,神神叨叨地道,“我現在剛當上個了大官,心情激揚,幾夜都沒睡著覺,一腔熱血在我心口沸騰,極為迫切地想要報效朝廷,報效百姓,昨夜我還對著月亮起誓,這一生都為匡扶天下而活,以鏟奸除惡為己任。”

範伸看著張大人那張目瞪口呆的臉,痞笑了一下道,“我的抱負,就是當一個好官。”

範伸說完調頭就走。

張大人看著那個猖狂張揚的背影,一時愣在了那。

誰年少時,沒有夢。

沒有過抱負。

如今歲月蹉跎,他曾經的那點抱負,早就消磨在了人情世故之中。

來日有機會,他應該告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當好官。

容易命短。

可又想起今日這事,皇上的態度實屬異常。

張大人也琢磨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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