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兩人依舊不開口。
範伸便道, “二十幾年前,侯府有一位馬奴和婢女,被朱侯爺秘密送到了洛陽, 你們身上的那些緞子, 怕是朱侯爺給的吧?”
那兩人的神色這才開始恐慌。
範伸懶得廢話,道, “押走。”
範伸將兩人關進了洛陽城地牢,沒再審問一句,不聞不問了兩日, 倒是文王問過幾回, “範兄不查了?”
文王心頭一直好奇, 朱侯爺為何會如此厚待這兩個下人。
如今為何又要痛下殺手。
文王本以為範伸會查下去,範伸卻不查了, 直接準備結案,“案子已經查到了, 侯府的死士並非是針對王爺, 臣便放心了,至於那兩人,不過是同侯府的私人恩怨,沒什麼好問。”
文王又問, “範兄打算如何處置。”
範伸伸手一抹脖子, “死了乾淨,沒麻煩。”
文王搖頭, 無可救藥地看著他。
一時倒沒想明白,為何皇兄會讓範伸接任大理寺卿,往後這大理寺,怕是又要多出許多冤案了。
範伸似乎半點都沒掛記在心上, 悠閒地同文王喝起了酒,幾杯下肚後,又開始吐出了大理寺的機密,“王爺可知道朱瑞?”
文王眼皮子抬都沒抬,朱瑞是誰他豈能不知道。
範伸卻道,“他叛了侯府。”
這事不過才幾日,文王自是沒有聽說,轉頭怔愣地看著範伸。
朱瑞是侯府的二公子,如今掌管了他的江南,朱藻死後,侯府世子之位遲早都是他的,他叛什麼?
範伸便湊過去,悄聲道,“王爺還不知道吧,朱瑞的姨娘,當年被侯爺親手打死,朱瑞心頭生恨,一直惦記在心,這回侯爺入獄,朱瑞便去見了太上皇,將當年侯府在江南乾過的勾當,全兜了底,就王爺如今捧起來的那些花樓,當年可是侯府的產業。”
文王眼裡又是一陣驚愕,“侯府之前經營過花樓?”
範伸在文王麵前,也沒在意那麼多規矩,翹起了二郎腿,一番搖擺後,道,“何止呢。”
文王好奇地看著他。
範伸看了一眼文王,見他來了興趣,便說了個詳細,“朱侯爺還曾養過瘦馬,不過他那瘦馬倒是很特彆,聽說當年從江南那花樓裡出來的姑娘,個個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時機成熟後,朱侯爺便各處撒網,專以官家為目標,隻要是對方看上了,便將姑娘秘密地接出來,找一戶身份低賤的百姓,給她一個清白的身份,待事情暴露出來,那官家的人還能怎麼樣,兒女都有了,反而替他遮掩了起來,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一直沒人知道,近日要不是被朱瑞給供了出來,誰知道侯府當年做過那等買賣。”
文王恍然大悟。
難怪呢,朱藻替他管理花樓時,為何會如此得心應手,原來是侯府早就有了經驗。
文王如今是恨透了侯府,沒什麼好話,“朱侯爺還真是無孔不入。”
範伸笑了笑,又想起了一樁事,“對了,王爺上回在江南讓微臣去找的那位,二十幾年前美人兒,臣也打聽到了,正是朱侯爺那花樓裡的姑娘,當年可是個頭牌,後來大抵也是因為被哪個人家看上了,突然就消失不見了蹤影,倒是朱侯爺那舉動有點誇張,想必定是送到了哪戶了不得的人家,才會暗地裡將那些見過她的人,一個不留底全解決掉。”
範伸看著文王,神秘地道,“不過,當年朱侯爺處理花樓的時候,倒是漏了一件事,那花樓裡的畫師如今還活著,我已經讓人去找了,等我查出來侯府當年養過哪些瘦馬,如今都在哪個府上,到時候,咱長安城可又要開始熱鬨了。”
文王就知道他壞點子多,不過他喜歡,當場大笑了幾聲,“到時,範兄可得第一個通知本王。”
範伸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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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伸酒量一向不如文王,文王見他喝的差不多了,才散了場。
範伸剛走,地牢就出了事。
範伸和文王喝酒前,範伸親自對侯府追殺的那兩人定了死罪,如今那兩人卻在地牢裡直呼要見文王。
底下的人過來傳話,文王納悶了,“他們要見本王?”隨後又是一聲冷哼,“他們是什麼東西,有資格見本王?”
那將士低著頭,一時不敢往下說。
文王見他還不退下,目光瞟了過去,“怎麼,那兩人莫非還有旁的來頭?”
文王說完。
那將士突地跪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稟報,“他們,他們說王爺是......”
文王懶得聽他支支吾吾,不耐煩地道,“說本王是什麼?”
那將士硬著頭皮答,“說王爺是他們的親外孫。”
文王愣了一陣。
反應過來後,差點就沒跳起來,“誰給他們的狗膽子?!是嫌自己死的不夠慘?他們算個什麼東西,竟敢褻瀆本王......”
那將士卻將一物品交給了他,“那兩人說,這是當年先皇後賞賜給他們的東西。”
文王憤怒地瞧過去,目光便頓住了。
是一塊玉佩,有先皇後的名字。
文王自是認識。
文王眸子一凝,咬牙問,“這東西怎麼在他們身上?”
那將士也回答不出來。
過了一陣,文王終是憤袖出了院子,“本王倒要看看,他們有幾顆腦袋可以掉。”
文王去地牢的那陣,範伸還在屋裡睡大覺,這幾日喝酒喝的有點多,乏困的很。
身邊的隨從過來稟報,“王爺已經去了地牢。”
範伸翻了個身,胳膊枕著頭,懶懶地道,“終於可以回去了。”
範伸實在是困,閉上眼睛繼續睡,“退下吧。”
那隨從走後,範伸當真睡了一場好覺,第二日起來,才問身邊的人,“還活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