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伸卻是一點都沒急,平靜地吩咐道,“你去大理寺的賬上先支五百兩銀票,明日我回府取來,再填賬。”
寺正雖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往日大人也曾先挪用過公款,後來都填上了,寺正不容質疑,立馬去取了銀票出來。
範伸這才起身道,“先揣著,去將大理寺的人手都給我調出來,靖王府既然丟了東西,咱們就去長安城挨家挨戶地搜。”
寺正一臉懵,“大人......”
哪裡有人這麼查案的。
範伸說搜就搜,到一處,便打著靖王府的旗號,進屋搜查。
一日過去,到了夜裡,長安城所有的人都知道靖王府丟了一件了不得的東西。
搜了一日,沒有找到東西,範伸也沒讓人再繼續找,喚來了寺正,“你負責帶著眾人,將那五百兩銀子花光,就說我請客。”
寺正進屋還沒顧得上驚愕他說的話,先注意到他已換了一身衣裳,愣了愣,“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範伸將麵上的黑色麵罩往下一拉,道,“去取金牌。”
既然說丟了,要不真丟一回,多對不起他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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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伸自從今日早上去了大理寺,便是一日未歸。
薑姝坐在門前,守了幾回,活脫脫地成了望夫石。
眼見天色黑了,範伸還未回來,薑姝更是提不起半點精神,吩咐雲素道,“大理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去探探是不是世子爺今日不回來了。”
雲素沒動。
薑姝回頭意外地看著她,“怎麼了?”
雲素卻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圈微紅地看著薑姝道,“小姐,奴婢有罪,奴婢不該瞞著小姐。”
薑姝一愣,心頭咯噔一跳,“又是世子爺外麵那些鶯鶯燕燕?你放心,世子爺說了,那些他從未放在眼裡......”
雲素打斷了她,“小姐可曾想過,為何會突然喜歡上世子爺嗎?”
薑姝疑惑地看著她。
雲素便全都招了,“小姐同世子爺新婚那夜,奴婢原本隻是想讓小姐能同世子爺心平氣和,便在那酒壺裡麵參了半包無憂散,本也不成問題,可當時那酒是世子爺身邊的嚴二遞給奴婢的,在奴婢參入了那半包無憂散之前,嚴二已經參了半包進去,林姑娘說過,無憂散每回隻能用半包,用多了,便會成,成合|歡|散......”
雲素說完,薑姝半晌都沒反應。
雲素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屋子裡好一陣安靜,薑姝才輕飄飄地問雲素,“你是說,新婚夜,我能同世子爺圓房,是因為你們在酒裡參了合|歡|散?”
雲素點頭,“奴婢該死。”
薑姝長吸了一口氣,胸口突地堵得發悶。
新婚夜過後,她就曾懷疑過,是不是範伸在那酒裡麵動了手腳,後來她的丫鬟雲素告訴她,那酒沒有問題,是她喜歡上了範伸。
起初她還有些懷疑。
奈何雲素說的有理有據,她慢慢地也開始信了,尤其是新婚過後,她同世子爺歪膩了這幾日,她更是確定了,自己喜歡上了範伸。
如今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好好同他過日子,好好同他相愛,她的丫鬟又來告訴她,她最初的那個喜歡,是假的。
薑姝腦子裡一陣衝擊,天暈地旋。
“你給我滾外邊去。”
薑姝從未罰過雲素,這回是氣得自己都不認識了,在那屋裡來來回回地走了幾趟,到了床上又翻來覆去地烙餅。
一直到半夜都沒睡著。
到了早上,便頂著一雙黑眼圈,去給侯夫人請安,“母親,我今日要出一趟府,上回帶過來的藥不多,今兒是最後一帖了。”
侯夫人起初不放心,準備讓人直接將大夫請過來,薑姝卻道,“這病常年都得吃藥,總不能回回都麻煩大夫,這些年我已經熟門熟路,跑習慣了,母親不用擔心。”
侯夫人聽她如此說,便問身旁的丫鬟,“世子爺還沒回來?”
那丫鬟道,“聽嚴二說,大理寺昨兒辦案,熬了一個通夜,世子爺怕是有什麼要緊事,抽不開身。”
侯夫人本想讓範伸陪她跑一趟,如今看來,也隻能作罷,千丁玲萬囑咐地交代薑姝,“路上小心點,藥拿了就回來,這回多拿點,省得到時候又來回跑。”
薑姝點頭。
一出了侯府,薑姝便直接去了醇香樓,坐在雅間裡,等著韓淩。
雲素今日一早就給韓淩送了信,兩人約好了在醇香樓見麵。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上回醇香樓剛出了事,短時間內,絕對隱蔽。
薑姝沒等一會兒,韓淩便來了,一進屋,韓淩就看到了薑姝臉色兩個大黑眼圈,不由一怔,“你這是遭遺棄了?”
薑姝指了指跟前的位置,“坐。”
韓淩這才回過神來,“不對,你可是巴不得遭遺棄。”韓淩說完,便驚愕地看著她道,“你,你不會是**了吧。”
本以為薑姝會懟她,薑姝卻沒吱聲。
韓淩瞬間來了勁,似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天爺總算是開眼了,這萬年鐵樹也能開花,快,告訴我,你怎麼開的花。”
薑姝有氣無力,“我中了毒。”
韓淩遞了一杯酒過去,“還能搶救不?”
薑姝一口飲了個乾淨,看著韓淩道,“我中了合|歡|散。”
韓淩一口酒猛地嗆到喉嚨,一陣咳,好不容易平息了下來,才憤憤地道,“想不到原來範世子是這樣的人......”
薑姝搖頭,“他也中毒了。”
韓淩便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薑姝又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可這合|歡|散,也不知道林寒是怎麼製出來的,也太猛烈了些,藥效居然能維持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