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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 晚香有一瞬間是反應不過來的,甚至覺得是幻聽。
“你說什麼?”
“我……”
古亭翕張了下嘴唇, 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腦海裡又響起尖銳的報警聲。
“警告!警告!宿主請注意世界劇情, 不要妄圖更改劇情,否則將會被抹殺……”
“你怎麼不說話?”
我……
古亭額頭上瞬時出現大量汗珠,臉頰也神經質地抽搐起來, 晚香就算再傻, 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對了。
她丟下鍋鏟就過了來,扶著他:“你到底怎麼了?”
少年單薄的軀體一下子倒在她身子,沒有想象中那麼重,反而出乎意料的輕。
這時, 晚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為古亭整個人都在抖顫著,像是正在承受什麼劇烈的痛苦。
難道是本身有病,現在犯病了?
她也顧不得多想,道:“你現在還能不能走, 我扶你先去屋裡躺著。”
就這樣,一個拖著腳步, 一個連拖帶拉,期間大芽兒還來幫忙了,小芽兒急得直問小叔叔怎麼了。
等終於將古亭放在炕上, 晚香才緩過來一口氣。
“大芽兒, 你看好妹妹。”
大芽兒懂事地點點頭, 拉著小芽兒出去了。
“你到底怎麼了?能不能說話,要不我這就去找大夫,你先緩一緩?”
古亭似乎費了全身力氣,才吐出一句話:“不用請大夫,我這是老病根,等就好了。”
“什麼老病根,把你弄成這樣?”
說那一句話,似乎就費儘了他全部力氣,古亭也不說話,隻是閉著眼躺在那兒,手握著拳。
見他這樣,晚香都不忍心看,道:“我去弄點水來,給你擦擦汗,你想不想吃東西?”
還是沒答,晚香這才得到一個認知,他現在肯定很痛苦,甚至連說話都無能無力。
晚香憂心忡忡地出去了,她先去灶房把鍋裡的菜盛了起來,又把飯也盛好,端去放在堂屋的桌上,讓兩個芽兒先吃,又讓她們不要擔心古亭,一會兒就能好了。
之後她去端了盆水來,將帕子浸水擰乾,拿去給古亭擦拭額上的汗。
隻一會兒時間,少年便出了很多汗,頭發都汗濕了,脖子下麵全是汗水,摸著就一手濕潤,晚香也顧不得避嫌,給他擦拭著汗。
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飄散出來,似麝非麝,類似鬆木的香氣。
晚香一愣,細細地嗅了嗅。
這一次她確定自己不是幻覺。
可現在也沒時間給她去細想,因為肉眼可見古亭很痛苦,她也沒彆的辦法,隻能一邊給他擦汗一邊摸著他的頭臉。
這種情況,晚香實在很慌,道:“我還是去請個大夫來吧。”
她正想轉身,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一個不穩往後麵倒去,旋即被人箍了住。
“彆去,讓我緩一緩,緩一緩就能好。”
“好好好,那我不去,你先鬆手。”晚香連忙道。
可根本沒人答她,抱著她的那兩條消瘦卻結實的手臂神經質的地抖顫著,力道時而緊時而鬆。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晚香能肉眼看見他抽搐的臉頰上有汗珠一滴滴沁出,能清楚感覺到他竭力不想箍疼她,卻根本控製不住力量,隻能來回拉鋸。
她感覺很心痛,忍住伸手撫了撫他臉頰,安撫道:“你靜一靜,靜一靜就好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晚香從不自在到隻能任由他,到不知不覺精神有些恍惚,感覺很困。
她感覺自己要睡著了,心裡告訴自己彆睡,同時又覺得身體很難受,她這種姿勢半趴著腿卻落在炕下,實在不是個什麼舒服的姿勢。
迷迷糊糊中,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晚晚……晚晚……”
恍惚間,好像瞬時回到很多年前。
那時候問玉剛去她身邊服侍沒多久,因為一場言語之爭,宮裡死了個嬪妃,她這個皇後自然難逃其咎。
雖然陛下並沒有責怪她,但宮裡卻流言四起,甚至有鬨鬼的傳言。
她膽子本來就小,那個妃嬪的死雖不全然是因為她,卻多多少少與她有些關係,而當時坤寧宮也不是鐵通一片。
於是就被人鑽了空子,嚇了她一場。
事情發生後,她連著多日無法成眠,抱琴和侍書都守著她也不行。最後還是問玉自告奮勇守了一段時間的夜,每天晚上跟她說話,給她各種各樣的故事,她漸漸才好了。
記得有天晚上,也是這樣,她迷迷糊糊好像睡著了,卻又能感覺到外麵的狀況。
隱隱約約感覺有一隻手在輕輕撫摸她的臉,很輕很輕,像是上等的翠羽落在她臉頰上,當時也有一個聲音這麼喚著她。
一聲,又一聲。
很輕很柔,像是她在做夢。
她知道那是問玉,她太熟悉問玉的聲音了,很多時候都是這個聲音伴她入眠。
是問玉嗎?
晚香突然打了個激靈,人就清醒了過來。
屋裡很靜,古亭似乎睡著了,她半趴在他身上,本來應該在炕下的腿腳,不知何時竟然來到炕上。
她凝神靜聽,沒有聲音。
下意識坐起來,又下了炕,期間差點不穩摔出去,還是抓著炕沿緩了好一會兒,才把那股難受勁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