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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真有種啼笑皆非, 甚至很荒謬的感覺。
兩人不過一麵之緣,為何他篤定他提親她就一定要嫁?這種態度莫名讓她反感。
“你是——”
馬丁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道:“鄙人姓馬,之前專門請媒人上門求娶過。”
“原來是你。”
“正是馬某。”
晚香到底不是刻薄之人, 她裝作不識本想讓此人知難而退,誰知人家渾然未覺,不管是裝的還是真不介意,總之像上次那樣, 讓她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那我能問問你,你為何非要娶我,我們不過是一麵之緣。”她平穩心緒問道。
“對你來說是一麵,對我來說不是。”
“何意?”
馬丁黑微哂, 講了一個不算漫長,但讓人有些吃驚的故事。
因為身世的經曆, 馬丁黑從小在村裡的名聲就不太好,村民們一邊可憐著他,一邊防備著他, 但凡村裡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例如哪家丟隻雞或者丟了菜什麼的,不管是不是他乾的, 最終一定會懷疑到他頭上。
少年總是是血氣方剛,人也倔強, 解釋不清就不解釋了, 漸漸就被村裡人孤立, 久而久之他就跟一群同樣名聲臭了的村漢地痞混在一起,以至於名聲越發不好了,這裡暫不細說。
這群人成天混在一起沒事乾,談的最多的就是漂亮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們。
尤其附近幾個村的村花,可向來是他們口中的談資。
那會兒王香兒已經是盛名在外了,是十裡八鄉公認的香美人,經常被談起論起,少年們不免生了傾慕之心。
馬丁黑依稀還記得當時,他和那些人談得興起,就約著一同去桃源村,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香美人到底長什麼樣。
畢竟有點人見過,有點人沒有,他就是沒有的那個,這不過是玩鬨事,大多數人都是報著湊熱鬨起哄的心思,馬丁黑卻是一見之後就上了心。
之後他找過很多機會,就為了能偷偷地多看她幾眼,再後來他就聽說王家要給王香兒說親了。
那陣子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就是變著法打聽她的各種消息,知道她相看沒成功,知道王家要的聘銀很高,外麵很多人都說王家這是賣女兒。
直到聽說是陽水村楊家把人給定了。從那以後他就變了,變得為了掙銀子無所不用極其。
“那次在何寡婦家,我就認出你了,後來又聽說你和楊大誌和離了,我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男未婚女未嫁,剛好可以湊在一起過日子。你放心,我這人雖在外頭名聲不怎麼好,但有一說一,一定會護著你們母女三個不讓人欺負。”
而晚香早就聽呆了,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若說之前她因馬丁黑為人處世太過霸道,心中有所不滿,現在卻完全成了複雜。
“你說的這些,我並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了。”馬丁黑道。
“不是,我根本沒想過要改嫁……”
“你需要多久,我可以給你時間想清楚,”馬丁黑上前一步,自顧自道,“不過就目前來看,我是你改嫁最合適的對象。可以讓你們母女衣食無憂,也可以護著你們,不讓人欺負。”
“還有楊家,要是你對他們還心中有怨,我也不是沒辦法教訓他們,隻要你一句話。”
這個男人太咄咄逼人了,讓晚香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們並不熟悉,我很感激你的這份心思,但是我……”
晚香正在想說什麼話拒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手。
一股陌生的味道撞入她鼻尖,晚香根本沒有防備,下意識往後退,卻退無可退,被逼到角落裡。
抓著她的手很熱,似乎也很激動:“香兒,我想娶你很久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病,這些年我都沒娶,我就想著……”
“你鬆開。”晚香掙紮道。
“你先聽我說,說完我就鬆開了,香兒,你知不知道我期盼著這一天有多久了?”
“你鬆開……”
這時,一把刀從斜側插了進來。
鋒利的刀刃,泛著銀光,讓人能明顯感覺出其上的森冷。
“鬆開你的手。”
晚香趁機踩了馬丁黑一腳,趁著他吃疼鬆手,跑到古亭的背後站著。
馬丁黑麵頰僵硬,一動也不動,眼球緊緊地盯著刀尖兒。過了會兒,才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出安全的位置,才笑了。
“你是?”
不等古亭回答,他笑著看向晚香:“這是你弟弟?我記得上次在何寡婦家裡見過。”
晚香有些不好形容馬丁黑這個人。
明明是個鄉野村夫,偏偏行為處事十分霸道,脾氣忽冷忽熱,性格變化無常,讓人琢磨不透其所思所想。
就好像現在,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是他這種反應,偏偏他能若無其事問出這種話來。
“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不可能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