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沒人,王長安領著兩個孩子撿柴去了,小山看著她,支棱著的尾巴搖了搖,被一隻狗這麼看著,晚香莫名感覺到一陣羞惱,正想再踢一腳,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香兒。”
是楊大誌。
怎麼今天趕趟似的都來了?
晚香黑著一張臉:“你來乾什麼?”
楊大誌笑得有些尷尬,從身後拎出一個袋子:“我給你送些糧食來,你走的時候也沒拿糧食,我給你送一些。”
說起來這一袋糧食目測也有二三十斤,可對比方才馬丁黑讓人扛來的一包,真是有些寒磣了。晚香倒不是計較糧食多少,她本來就沒打算要,而是他那句‘沒拿糧食’的話。
楊家的人總能很輕易把晚香激怒,大抵也是原主身體裡還殘留著怨氣的緣故。
“我走的時候,你娘隻差把我當賊防了,我拿糧食?你家糧倉的鑰匙不是被你娘拿著,我怎麼拿糧食?你趕緊拿走吧,我不要,不缺糧食吃。”
楊大誌又是尷尬又是窘,又聽說她不要,頓時有些急了。
“你又沒地,你哪來的糧食吃,還是收下吧,就算不看自己,看看芽兒兩個,你收下我就走。”
這人也學會耍無賴了?
晚香本就心浮氣躁,方才又生了那麼一場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已經有人送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有人送了?”楊大誌目光落在牆根下的那包糧食上,鄉下裝糧食的麻包長得都差不多,目測都能看出是什麼東西。
“是誰送的?是那馬丁黑?”
“你管是誰送的?我們已經和離了,沒有任何關係,你管我的事做甚!”
“你先告訴我是不是馬丁黑?”顯然悶著犟的人一旦鑽牛角尖,很難打發。
晚香緊繃的那根神經終於斷了。
她嗓音有些尖銳:“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們已經和離了!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放狗了!”
小山忽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楊大誌邊說邊往後退:“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要上了那馬丁黑的當,他就不是個什麼好人!”
他自然不怕狗的,可小山跟一般的土狗不一樣,平時也就算了,一發威看著就凶。
晚香忍耐地閉了閉眼:“這跟你沒關係!小山!”
本來還慢條斯理的小山,動作瞬時變快,楊大誌邊跑邊道:“你彆不聽我的話,吃虧上當你……”
院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晚香垂著頭站了一會兒,猛地一下轉身進了屋。
她去了東屋。
東屋的炕上,古亭無聲無息地躺在那兒,若不是還有鼻息,真讓人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這麼多天下來,隻靠水和湯藥維持著,中間晚香也試著給他灌過粥,可根本吞咽不下去。人已經肉眼可見瘦了下來,本來光滑富有彈性的臉頰,下凹了下去,嘴唇很乾燥,明明晚香一天要給他喂很多次水。
“你再不醒,我就嫁給馬丁黑去了。”
晚香站在炕前,看著他,嗓音很平靜。
“他人好像還行,不會讓人覺得厭惡,至少比起楊家人好了許多。”
“他說他早就傾慕於我,那天估計你也聽見了,算上時間也有快十年了吧,這般癡情的男子可不多見,還一直沒娶。”
“……你說你到底在怕什麼,為何不認我?我給了你好多次機會,你都躲躲閃閃避避讓讓,什麼時候大名鼎鼎的解公,也如此膽小了?”
“……不,你向來就這麼膽小,從來隻敢在我背後看我,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
“……你要是現在能醒來,我就嫁給你……那天馬丁黑問我,不想嫁他想嫁誰,其實我心裡想的是你……我很早的時候就在想,要是能離開皇宮就好了,我就帶著你和抱琴侍書她們去雲遊四海……”
“……宮裡不是好地方,活在那裡太累了,我打小就不喜歡那個地方,可我是杜家的女兒,不能不去那個地方,到後來姑母死了,爹來跟我說,隻有我,隻能是我……
“……我每天都在跟自己說,少看一些少思少想一些,這樣也許人就能快活了……說起來我才是個膽小鬼,我什麼都不願意麵對,我把所有事都丟給你……但我沒想到最後害了你的,也是我……”
說著說著,晚香就泣不成聲起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一滴一滴往下落,滴在古亭平放的手上。
她沒有注意古亭的手指動了動,依舊喃喃地說著話。
“……我說真的,你知道我性格,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真去嫁給馬丁黑了……”
“彆哭。”
作者有話要說: 汗,毫無準備被朋友家庭組團拉出去旅遊了,雖然就在本省,但因為帶著孩子老公,朋友也是一家人,吵吵鬨鬨過了一天。
更新隻有晚上才有空寫,國慶這幾天更新時間都改成晚上。
我等會兒再去寫一會兒,能寫多少寫多少,明天儘量多更。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