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
同時驚詫的還有楊大誌,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晚香,可見到晚香沒有當即就否認,他臉上漸漸露出痛苦的神色來。
“楊家大娘,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晚香微微蹙著眉道。
“你就說到底是不是吧?”苗氏毫不客氣地說。
晚香微微地抿了下嘴唇,坦然道:“是。因我是再嫁,他又傷了腿,就沒有告訴村裡人,隻打算等他好了,簡單地擺兩桌酒請幾戶親近的人家來吃酒。”
“你不要臉!”苗氏罵道。
晚香的臉當場就寒了下來:“楊家大娘,這不要臉又從何講?”
“他不是你娘家弟弟的好友,以前可來過咱家,你可比他大!”苗氏顯然激動得不輕,手指來回地在晚香和古亭身上指著。
倒不是說晚香看著老,而是明顯能看出古亭滿身少年氣,而晚香卻是做婦人打扮。
一個再嫁之婦,竟然嫁個比自己小的,且麵相如此出眾的人,這件事著實讓人驚詫。
其實說白了也是當下人對女子有先天的偏見,就如同晚香剛和離那會兒所想,一個和離還拖著兩個孩子的婦人,能再嫁個什麼人,不光‘配不上’馬丁黑,也‘配不上’古亭。
嫁給兩人之中任何一個,都足以引起爭議。
一時之間,院門外站著的村民俱是低聲議論了起來,顯然也詫異得不輕。
“他未婚,我未嫁,又有婚書在此,楊家大娘就不用多為我操心了。如果沒事,我就不送大娘了。”
“那大芽兒和小芽兒?”
晚香冷著臉道:“當初和離,說好孩子跟我走,我既改嫁,孩子自然跟我嫁入古家了。”
“你……”顯然這件事太出乎苗氏意料,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你了’半晌,才蹦出一句唾罵,“你這個小娼婦!”
本來古亭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聞言如墨色的瞳子當即冷了下來,往前邁了一步。
晚香抓住他的袖子,正打算說話,院門外有人插嘴了。
是毛大嫂子。
這人說話也不避諱,張口就道:“嬸子,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芽兒她娘既然已經跟你家大誌和離了,人家改嫁不是理所應當,你氣勢洶洶跑到人家家裡,又一口一個小娼婦的,也太不把人當人看了,還以為人家是任你搓捏的兒媳婦?”
“可不是。”
“既然都不是婆婆了,就收收吧,彆鬨得太難看。”
旁邊有人紛紛附和,因為確實是這個理兒。而且苗氏在村裡向來名聲不好,也沒什麼人向著她說話。
苗氏被說得漲紅了臉,嘴唇翕張了好幾下,才色厲內荏道:“我可不是來管她改嫁不改嫁的,這樣的媳婦我可看不上,我家大誌後找的這個比她好一千倍一萬倍,人賢惠也不跟我鬨,我是來……”
是呀,她是來乾什麼的?
苗氏仿佛被突然潑了盆涼水,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要孫女不過是聽了馬丁黑的指使,借此來脅迫王香兒為了戶籍之事不得不改嫁,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不吭不響就偷偷改嫁了,那她尋到這裡來鬨什麼呢?
是不甘心?是意難平?
苗氏也說不上來到底為何,她就是覺得王香兒不該是這樣,這賤婦既然鬨著離開楊家,就該過得淒淒慘慘才對,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改嫁了,還嫁給了一個這樣的人。
可事已至此,人前苗氏自然不能露底,再加上著急此事辦不成,若是馬丁黑再讓人上門要債該怎麼辦,索性借坡下驢胡攪蠻纏嚷嚷著是來要孫女。
晚香也沒含糊她,冷冷地道:“大娘,都已跟你說了我已嫁入古家,孩子自然也要跟我入古家,有戶籍為證,大娘還是莫要胡攪蠻纏。”
苗氏本就心虛氣短,也不是真心想要兩個孩子,自然也鬨不下去。再加上楊大誌一個勁兒在邊上求她快走,她假意罵了兩句便被兒子拉走了。
臨走時楊大誌複雜地看了古亭和晚香一眼。
村民三三兩兩地散了。
毛大嫂子走進來,親熱地拉著晚香道:“我本還在操心你的事,卻沒想到你比嫂子想的還有主見,嫁了好,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至於年紀……”她看了古亭一眼,笑眯眯地道:“俗話說,女大三抱金鑽嘛,小兩口好好過,總能把日子過好。什麼時候擺酒,到時候我一定來。”
“多謝嫂子關心了,他傷了腿剛好,等再過幾日吧。”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毛大嫂子才走。
等她走後,晚香才發現自己還拉著古亭的袖子,忙下意識甩手想扔開。還不及她動作,被人反手抓住一握。
袖子低垂下來,掩蓋了暗處的親密,晚香就感覺他捏了自己手幾下,說捏也不是捏,就好像怕捏緊了她會疼,握鬆了怕她會跑。
“我進去做飯。”默了會兒,她忍不住道。
古亭看她半垂眼簾霞飛雙頰的樣子,眼眸劃過一抹濃濃的笑,道:“我陪你一起。”
“又用不著你燒火,你回屋歇著吧。”
說是這麼說,古亭卻仿佛沒聽見似的,像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麵進了灶房。晚香大抵是窘得厲害,忍不住說了幾句用不著有點礙事的話。
“若是我真回屋,你大抵要生氣。”
這突來之言說得晚香一愣,再看他眼神裡微微帶了點戲謔,頓時更窘了,捏緊拳頭就想打他,卻被他伸手一帶進了懷裡。
“香兒。”
晚香半垂著頭想繃緊臉,卻沒忍住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