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跟十七堂嬸沒什麼恩怨,不過上次她來,就是被十七堂嬸把事給攪黃了,因此看見她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十七堂嬸仿佛沒看見她臉色,拍了拍身上的圍腰道:“什麼閒不閒的,一個婦道人家左不過圍著灶台打轉,聽人說胡媒婆來了,我這不過來看看熱鬨。”
馬氏笑了聲,歪過頭,一副懶得跟她多說的樣子。
“秀秀啊,這是胡媒婆,你叫胡嬸子就成。”等晚香讓草兒上了茶,三人分彆坐了下,馬氏對晚香道。
胡媒婆也湊趣,親親熱熱地笑著,拉上晚香的手。
“早就聽說秀秀的人才難得一見,以前在路上也碰見過,但沒敢上去認,這次算咱們第一次見麵,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嬸子誇獎了。”晚香放下茶碗,半垂著眼臉道。
就在二人說話過程中,馬氏也沒閒下,在一旁把胡媒婆的‘豐功偉績’都列舉了一遍,什麼給哪家做的媒,隔了許多年人家都還感謝著,什麼哪家的兒子身子骨不好,讓胡媒婆幫著說了門親事,轉天人就好了。
總之可著勁兒的誇。
胡媒婆也是對晚香不吝好話,兩人相得益彰。
把場麵話都說過了,下麵就該進入主題了,大抵也是為了彰顯鄭重,胡媒婆還專門帶了個小冊子。
“不是我自誇,這上頭的好後生,不是那個人我絕不會輕易拿出來。”她拍了拍冊子,又對晚香笑道:“秀秀,你也彆害羞,到底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喜歡什麼樣的,要求是個啥性格,都跟嬸子說就是。”
晚香沒有說話。
胡媒婆和馬氏對視一眼,笑著又道:“能坐這兒的都不是外人,再說你嬸娘是真的惦記你,不然也不會專門請了我上門。都這種時候了,你可千萬彆拘著,這個不行咱再換一個,總要找個貼心的。”
晚香能說你們這就是在趕鴨子上架嗎?
其實今天馬氏的上門,並沒有出乎她所料,二房那邊必然會有動靜,沒有動靜才不正常。
她裝作想了想的樣子,才道:“這樣您看成嗎,嬸子。我這還有事,要去趟磨坊,你把冊子放在這,我慢慢看了,等有空了回你?”
胡媒婆沒料到晚香會這麼說,人家也沒有拒絕,也是好聲好氣的,這——
她不禁看向馬氏。
馬氏也沒料到晚香會是個這麼反應,哪怕是當場拒了,她都會有說辭,可現在這樣。
這時,十七堂嬸在旁邊道:“我看這法子不錯,秀秀人忙事多,留著她自己慢慢看也好,畢竟是個姑娘家,哪好意思當著人麵挑郎君。”
“要不,外麵的事先等等,我先給秀秀說說這裡頭的人?”胡媒婆還試圖挽救。
晚香站了起來,笑盈盈地把冊子從她手裡拿過來:“行了嬸,知道您是為我好,就留給我看吧,你放心,我識字的。”
她將冊子揣進懷裡,把草兒叫了過來。
“我出去了,草兒你等會兒幫我送送三位嬸子。幾位嬸子勿怪,實在是有事等著。”說完,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根本沒有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
“這孩子也是!”等人走後,馬氏氣道。
胡媒婆有些尷尬。
反倒草兒和十七堂嬸笑盈盈的,彆提心裡多爽快了。
尤其是草兒,還有心情幫晚香解釋幾句,諸如成天連軸轉,磨坊那邊離不了,事事都得找她之類的。
反正就撿著喬秀秀能乾說,可把馬氏給氣的,還得撐著個笑臉,怕被十七堂嬸和胡媒婆看了笑話。
*
顧青硯遠遠就瞧見一個人,他下意識地皺起眉。
對方也沒與他說話,隻是微微點了下頭,人便走了。
他猶豫了一下,跟在後麵。
一直走到去喬家磨坊那條路,明明路上沒什麼人,對方也沒停下。
“顧先生,這是去河邊?”迎麵走過來一個人,招呼道。
顧青硯微微點了下頭:“去看看。”
兩人交叉而過。
顧青硯停住腳步往前看去,前麵走著的那個人的背影已經快消失了。
就在他踟躕不前,前麵的人也停下了。
他想了想,繼續往前走。
沿路碰上了好幾個人,都是去河邊看熱鬨的,最近河邊的動靜大,住在附近的鎮民閒的沒事就來了。
走到一條岔路,前麵的身影停了停,似乎在看有沒有人,之後就拐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顧青硯也走到這裡。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拐進岔道。
“顧先生。”
顧青硯抿著嘴,寒著一張臉,眼神有些複雜地望著對方。
晚香眉眼都是笑,見此忙斂住笑意,道:“還望顧先生莫怪,我也是覺得我去私塾的次數多了,怕被人說閒話,但是又想找顧先生說說話,才會出此下策。”
這麼做之前,晚香也沒信心顧青硯會跟著她來,可沒想到他竟然真就跟著來了。
一路上碰到好幾個人,她心裡有點忐忑又覺得很刺激,表麵裝著若無其事,碰見有人打招呼還得說兩句,同時還得留心後麵的人有沒有跟上。
他大概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顧青硯有點惱羞成怒,晚香是能夠理解的。
“喬大嫂,說話就說話,以後莫再做這種事,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我們是在偷情。”
作者有話要說:顧青硯有點悶騷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