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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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一愣。
頓了下道:“顧先生是為此事生氣?”
顧青硯有些狼狽地瞪了她一眼,偏過身,故作輕鬆道:“那倒沒有,隻喬大嫂須知,做人不可言而無信?”
說到‘做人不可言而無信’,反而把晚香給逗笑了。
她倒沒忽略此人彆扭的模樣,便故意逗他,往前湊近了些。
“真的?我怎麼瞧著不像?”
顧青硯往一旁退了步,用袖子擋了擋:“喬大嫂說話就說話,莫要離太近。”
這次晚香反而不聽他的了,越這麼說她越是往近前湊一些,一張臉笑顏如花:“那顧先生如此惱怒是為何意?”
顧青硯往旁邊走了幾步,才轉身正麵對著她,一派義正言辭:“喬大嫂,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還有女子人前人後當莊重些,這才是婦德之表率。”
倒會轉移話題。
晚香瞅了他一眼:“沒想到顧先生年紀輕輕的,倒像那些書讀迂腐了的老八股。”
“喬大嫂!”
“好了好了,你莫惱。說實話你惱什麼我還沒弄清楚,如果是說你讓二常代信兒那事,你不是說改日有閒讓我去一趟?我這兩日事多實在抽不出空,準備有空了再去,難道說顧先生就是因為這生氣?急著想見我?”
顧青硯的臉蹭一下紅了,旋即是又紅又白。
他確實很生氣,正確來說應該是有些惱羞成怒。
他托喬二常代信,本就有違他的秉性,話說出口後,其實是有一點後悔的,但又不後悔,總之十分複雜。
之後,複雜隨著時間推移又變成了莫名其妙的忐忑。
這千種滋味萬般感受就在他心裡來回翻騰著,本以為第二天她會來,誰知他故意找借口在私塾裡等了很久,都沒見她人的蹤跡。
一直到所有學生都走了,劉先生過來問他怎麼沒回。
他想,她說不定有事?
又到了第二日,人還是沒來。
這不,顧青硯一怒之下出了私塾,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條路,還碰見晚香和喬石同行。
還有那聲‘石頭哥’……
“我當然不是因為此事生氣!”他側身背手,掩飾道:“我也不是急著想見你,望喬大嫂莫要胡思亂想!”
“我胡思亂想?那你……”晚香被他這彆扭勁兒氣到了。
顧青硯出言打斷了她。
“喬大嫂你還是莫要裝傻!你明知我在說什麼,我一再說讓喬大嫂注意行舉,你反倒好接二連三與男子單獨相處。須知男女授受不親,你即是喬二常的大嫂,就該為他著想,你這般行舉若是讓外人看見,會做如何猜測,又會對二常造成什麼影響?”
晚香被氣笑了。
“那照顧先生所言,女子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據說顧先生家中有老母,敢問令堂可是出
門,可是與男子說話?顧先生既然如此看重君子之義,敢問顧先生為何罔顧男女授受不親之理,約我到此處來?”
“我……”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孤男寡女同處一處,不是男女授受不親?難道顧先生不是男人?還有,顧先生既知曉我家中隻有孤兒寡婦,就該知需要有人立門戶,我不出門我不與男子說話,難道顧先生養我們孤兒寡婦?!”
晚香冷笑一聲,扭頭走了。
她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拿所謂的三從四德、女戒婦德來壓自己,從小看似她軟綿好說話,其實特彆有自己的主見。
幼年在家中,杜家乃世家,家中女兒六歲開蒙後,便會請女先生專門入府教導。
開始女先生教女戒、女則,府中的姑娘都是跟著背,後來漸漸懂得裡麵的意思後,她就開始質疑了。
這段心路曆程是極為漫長的,一來她從小在家中受寵,裡麵所講之言完全不能感同身受,反而有些嗤之以鼻。再來,隨著她大了,也開始慢慢懂得一些世家女的道理,也就明白這東西就是有人專門給女子畫了個行為操守的框。
有些人在裡頭,有些人不在,有些人看似不在裡頭實則在,有些人看似在裡頭實則不在,就看你如何想了。
一直到後來的後來,她連著穿越了兩個世界,她才感受到這些東西對女子的桎梏,都是切身之痛,又怎可能會不惱。
尤其顧青硯竟然這麼說她!
顧青硯沒料到晚香會突然翻臉,愣了一下忙跟了過去。
“喬大嫂!”
“顧先生,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既瞧不起女子,又何必與我這婦道人家說話?”
“喬大嫂,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顧先生,我見你二常的先生,對你一向尊重,可你三番兩次侮辱於我……”
“我是一時失言……”
兩人邊說邊走,步子很急,不知不覺已經快走出這條小道。
“顧先生,你還是彆跟著我了……”
這時,傳來幾個說話聲,聲音很近。
顧青硯一把拉出晚香的手,將她扯到一顆樹後。
這樹的樹乾很粗,躲兩個人綽綽有餘,兩人一動都不敢動,等那幾個人聲過去了,兩人才鬆了口氣。
同時,也發現當下的窘狀。
晚香被顧青硯摟在懷裡,兩人貼得很近,中間隻隔了兩層衣裳,尤其天熱穿得都單薄,幾乎是皮肉貼著皮肉,能感覺到上麵
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