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讓人尷尬的是,顧青硯一手還摟著晚香的腰。
顧青硯仿若被燙到手似的忙收回手,晚香往後退了兩步。
“喬大嫂,我不是有意的。”他輕咳道,以拳觸鼻遮掩尷尬。
“我知道。”晚香乾笑了一聲。
“我方才那話是一時失言……”
“我知道,顧先生我先走了,家裡還有人等著。”說完,晚香就低著頭匆匆走了。
等她
走後,顧青硯看了看自己的手,在原地站了會兒也走了。
一直到兩人走遠了,岔道拐角處才走出兩個人。
“那、那是顧先生?”
“那、那個好像是喬寡婦吧?”
兩人對視一眼,滿臉不敢置信。
*
晚香也確實很忙。
因為隨著時間過去,磨坊那邊的事越來越多了。她隻有劉叔一個當幫手,小到幫工的安排及活兒乾得如何,大到木材石材,乃至一些零零碎碎都得她親自看著。
所以和顧青硯之間的事,也不過隻困擾了她一會兒,就被她丟在腦後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一天之中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河邊,當然盯得緊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肉眼可見工期趕得很快。
以前舊磨坊是四間屋,這次新磨坊被晚香改成了上下兩層,共計八個大間。
就臨著舊磨坊建,這樣一來等新磨坊建好,舊的還是可以用,用來當倉房放雜物都可。
沙灘地被填上土後,就開始鋪青石板了。
這一行舉又讓鎮上的人很是詫異,須知鎮和村最大的區彆,除了人口以外,就在於——村裡的路都是土路,鎮上的路都是要費大力氣鋪上石板的。
這樣一來下雨才不會臟了腳,也不至於一到雨季,人就不敢出門。
現在喬家磨坊弄出這麼大的排場,真隻是為了修個磨坊?你修磨坊就修磨坊,把河邊這麼大一片地都鋪上石板作甚?
銀子多了燒的?
可地是人家的,旁人豈有插嘴之理,也有人試著跟劉叔打探,可劉叔隻會打太極,要麼就推說不知,是東家的意思。
東家就是喬寡婦了,是個婦道人家。
一個婦道人家弄出這等罕見荒誕之舉?旁人也隻以為喬秀秀是瘋了,因為喬老二家逼著她嫁人,索性她破罐子破摔,嫁人之前先把喬家的銀子給糟踐光。
外麵議論得沸沸揚揚,喬申那邊急了催著胡媒婆又上門一次不提,同時有個流言也在暗中傳著。
起初,聽到的人大多是不信的,因為太匪夷所思,可架不住傳的人多。
“你們到底聽誰說的?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可彆怪我不客氣!”顧大娘黑著臉道。
她向來是個爽朗不愛計較的性子,還是第一次見她惱成這樣,可也不怨人家呀,誰叫這些人嘴上不把門說人閒話被人聽見了?
所以被
質問的幾個婦人也十分尷尬。
她們互相看了看,有些尷尬道:“顧家的你也彆氣,這不是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
“我是聽程家的說的。”
“我是聽荷花她娘說的。”
目光都聚集在穿薑黃色衫子的婦人身上,這叫‘荷花她娘’的中年婦人被看得站立難安,解釋道:“顧家的我真不是胡說,是茂盛的爹和阿福爹親眼瞧見的。後來這話傳出來,住在河邊喬勝家的
說,有一回他們一家子也碰見過一次,不過當時是碰見那喬寡婦和顧先生先後走出來,就沒放在心上……”
聽完幾人七嘴八舌的添補後,顧大娘的臉色並沒有見好,反而更難看了。
有人勸道:“顧家的你也彆氣,咱們誰不知顧先生人品貴重,讓我說肯定是那喬寡婦不安於室,故意勾引顧先生。”
“我也覺得,不是聽說那喬家兩房人搶磨坊,喬老二仗著大房這邊沒男人立門戶,就想把那喬寡婦嫁出去?據說喬氏族裡的族老家都有人出麵了,會不會是那小寡婦見沒人給自己撐腰,想找個靠山?”
“讓我說咱鎮上沒婚嫁的後生,也就顧先生獨樹一幟,書讀得好,人品也好,以後前途無量,會不會是這小寡婦想攀高枝?”
“行了,彆再瞎說了,沒得壞了人家女子名聲,這事我會去打聽的,若是嚼舌根亂說,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完,顧大娘就走了。
留下幾個婦人你看我,我看你。
其中一人撇了撇嘴角,細著嗓子學了一句方才顧大娘說的話,又道:“不放過誰?還不是仗著有個出息的兒子。”
“你少說兩句,再被人聽見。”
這婦人哼了一聲,麵上不服氣,倒也不再說了。
邊上一個婦人擠了擠眼睛,笑得一臉曖昧小聲說:“讓我說,這不也是人之常情,那喬寡婦長得水靈,這顧先生又是個大男人。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吧,像這般年紀的後生,哪個不是早就娶妻生子了,唯獨這家跟人不一樣,偏說不能耽誤舉業。
“你說這樣的年紀,血氣方剛的,能憋的住?有那妖媚婦人獻獻殷勤,自然把持不住了。荒郊野外,成就一番好事,反正外人也不知道,以這家人的秉性也不可能娶了人家,白占了便宜。”
“你說得倒也有理。”有人會意地笑了起來,“可現在傳成這樣,能白占便宜?”
“那照這麼說,這話指不定怎麼傳出來的,說不定是那寡婦命人放的,指著人娶她回家?”
“你想得倒挺多,但也不是不可能。”
“咱管這麼多乾甚,等著看戲不就好了,看這回顧家人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