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也不累,活兒不是讓你和秦嬸他們都乾完了?”
“那就是餓了。”
晚香也沒回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河麵,也不說話。
顧青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什麼也沒有,隻有黑暗中隱隱流過的水,頭頂上是月,一派靜謐安寧。
“好久沒有這樣了。”
完全放鬆的感覺,雖然有些累,但是很安寧。自打她來到這裡以後,每天好像都是在忙碌中度過,即使偶爾閒下,腦子也沒閒下。
這樣的狀態,隻有上一個世界她和古亭成親後,再往前就是在宮裡了,她抱著問玉尋來的話本子,一邊懶懶地看著,一邊等他辦完差事回來陪她說話。
想到這兒,晚香不禁側頭看了顧青硯一眼。
月光下,他側臉的線條極其完美,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和不薄不厚的嘴唇。隱隱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鑽入她的鼻尖,她輕嗅了嗅,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又看向河麵。
雖然她不知為何顧青硯就是不認她,甚至他很多時候根本不像問玉,可莫名的她就感覺是他。
似乎對能認出他來,她有一種天生的篤定和胸有成竹。
一陣風吹來。
顧青硯動了一下,道:“起風了,到底入了秋,小心著涼。”
兩人站了起來。
因為這裡暗,怕她摔跤,顧青硯拉住她的手,兩人一同往不遠處的光亮處走去。
*
鋪子賃得很順利,雖然隻賃出了一半,但比晚香想象中要好了許多。
因為沒有戲班子作為吸引,這裡的人流突然就減退了,但還是有一些攤販會來這裡。
無他,在這裡擺攤不收銀子。
在哪兒擺不是擺呢?尤其許多附近的村民看銀錢看得重,一文兩文的也看在眼裡。
可比起那日人頭攢動的場麵,現在可以說是很蕭條了。
這讓不少觀望的人,不禁更是遲疑了,也讓那些下了決心賃鋪子的不免有些質疑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
鎮裡開始有些風言風語傳出,說河邊那塊兒地風水不好,說前朝的時候本是墳地,後來兵荒馬亂,河田鎮的人遷徙過來,一鋤頭下去都是死人骨頭。
還說這塊地落在誰家手裡,誰家就會倒大黴,像喬家老兩口的早亡,以及喬大常的英年早逝,都是這塊地禍害的。
由此,還推到喬老爹的爺爺頭上了,說當初這塊地不過是片亂荒地,又臨著河邊,誰家會要河邊的地啊,就因為喬老爹的爺爺鑽到錢眼裡了,連亂荒地都要,花了點銀子找人打點,把這塊地弄到了自己的名下。
就因為他貪了這個財,後來客死異鄉。
喬老爹的爺爺也確實是客死異鄉,他是個小客商,因為發急病死在了外頭。他死後,妻兒成了孤兒寡母,家財也守不住,被族人給瓜分了,隻有落下幾畝足以糊口的薄田,和這塊沒人要的亂荒地。
再後來還是喬老爹的親爹長大成人後,喬家的家境才慢慢好了一些,這是題外話,這裡就不細述。
反正當晚香聽完劉叔敘述後,很是有些啼笑皆非。
喬家磨坊也開了不少年頭了,以前都沒有這種謠言,怎麼現在反倒說風水不好了?
這道理其實不難解,不外乎以前喬家人低調,後來為了重建磨坊她在外麵露了財,再加上為了攬人氣,她請戲班子連唱了兩天大戲,這種手筆在鎮上也隻有喬家嫡係,以及鎮裡一些富戶才有,一個寡婦憑什麼出這種風頭?
當然,肯定少不了有什麼人暗中使壞。
“會不會是喬老二?”劉叔猜測道。
晚香搖了搖頭:“他也是這一脈的人,不會拿祖上的風水說事,你讓阿四去鎮西頭打聽打聽。”
劉叔也不傻,經過晚香這麼一點撥也明白了,當即讓阿四去打聽不提。
過了兩日,阿四來找晚香回話。
還彆說,這事還真跟鎮西頭有關。
就像之前所說,當年鎮西住的那些人是整個河田鎮最窮的,因為那片的房子又破又舊,漸漸就成了附近村民來河田鎮兜售自家所產之物的地方。
再後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聚集的人也就越來越多,慢慢成了氣候。臨街的住戶把房子的牆一拆,換張臉就成了鋪子,大家都做點小生意,日子也過得越來越富裕了。
當一個地方形成氣候,自然就會有人望風而來。
都是一個地方的,你賺錢了他沒賺,免不了會眼紅,然後就是你占我家門前位置,你擋了我回家的路,總之當時挺亂的,就有幾個家境不錯的住戶聯手把附近幾戶人家的房子買了下。
將房子一拆,就是地方,你用我地方,你就得給銀子。
就靠這麼一手,那幾戶人家是躺在家裡就能得錢,當然臨著這片的住戶也水漲船高,這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河邊突然建了個市集,地方又新又寬敞,還弄出這麼大的排場,當日人頭攢動的場麵,大家都看在眼裡,你說能不急嗎?
急了就得想辦法,可喬秀秀不管怎麼說都姓喬,這幾戶人家也有姓喬的,不能當著麵撕破臉,那就隻能來暗的。
其實也不光那幾戶人家,有鋪子在手的也著急,說白了就是因為這地方特殊,他們的鋪子才值錢,若是人都跑了,還賺個屁錢。
於是一個風水不好的謠言,就這麼越傳越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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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給我寄了一箱子簽名紙,這兩天都在抽空搞這個,所以更新時間有點不穩定,抱歉哈,不過我都有在補。
這是今天份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