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露出一個激動的笑容,道:“以前咱們咋沒想到這茬,磨坊是現成的,讓人看著些豆子就磨了,至於煮、點、壓,這都不是事,那曹家豆腐攤看著不起眼,卻沒少賺錢,咱們以前可真是糊塗了。”
不是糊塗,是一葉障目,根本沒往那處想。
人隻有碰到逆境的時候,才會窮則思變。晚香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問玉曾經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當時她沒怎麼放在心上,此時想來那時她處境並不好,可她卻從沒有想過主動去改變什麼,也可能是在她還沒想到時,他已經把所有的事都攬下做好了,才會慣得她一貫不知事。
晚香突然有些想顧青硯了,想見他。
這種突來的蠢蠢欲動很強烈,她也沒打算克製,讓人尋了個小缽,裝了一缽豆汁,又砍了兩塊豆腐包了,放在籃子裡,便匆匆走了。
留下秦嬸和劉叔麵麵相覷,所幸劉叔是個能拿主意的,便說這麼多豆腐也吃不了,不如拿出去賣。
按下不提,晚香去了私塾,裡頭靜悄悄的,隻依稀能聽見孩童們的背書聲。
這私塾裡有個小仆叫小木,管著私塾的日常灑掃,一見她來了,就迎了上來,什麼也沒說,領著她去了顧青硯的齋房。
現如今晚香已經能安之若素了,至於小木為何不問她來,又是為何而來,她猜可能是顧青硯交代過什麼。
不多時,顧青硯來了,進來後就順手把門關了上。
晚香嗔他:“你倒是不避諱,也不怕人說閒話?”
顧青硯用指節觸了觸鼻子,咳了聲道:“劉先生在學堂,這會兒私塾裡沒其他人。”
“小木不是人?”
“這——”他岔開話題道,“這你彆管,對了,你今日怎麼有空來?”
他怎麼好說,為了遮掩,他是專門和小木說過的,說喬秀秀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親事是早就定下的,隻是如今不適合對外說。甚至劉先生都心中有數,對她的到來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佯裝什麼也不知,也就隻有她瞻前顧後,偶爾還為了怕人被看出來跟他鬨。
一聽他問這,晚香也有點懵,這才想起自己是帶了東西來的。
“秦嬸做了豆汁,還有豆腐,我想著給大娘送一些,就拿過來了。”
顧青硯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他娘就在磨坊邊上,她倒好舍近求遠送到他這兒來了。
此時,晚香也意識到自己找的借口有點蹩腳,臉發燙耳根發熱,隻能轉過身借著從籃子裡拿東西遮掩。
“你彆多想,我是順道……”
話還沒說完,人就被攬了過去。
什麼時候去書案後的,晚香都不知道,等她回過神來,她坐在顧青硯腿上
,他還是一派端正的模樣,隻有微微有些紅眼睛,和藏在她裙子下的手,暴露了他的道貌岸然。
顧青硯搓了一下手下的軟肉,一種想使力懲罰她,卻又怕把她捏疼的無可奈何。
“你又來招我!”他低聲道。
晚香紅著臉呸了一口,想說什麼卻又一時忘了,半晌才憋了一句:“你自己不正經,反倒怨上彆人了?我是送豆汁來給你喝的。”
她越說越理直氣壯:“你趁熱喝,還有那豆腐,你記得拿回去給大娘。”說完,她便跑了,顧青硯拉都沒拉住。
他失笑了下,看了看桌上的籃子,走過去打開。
半響後,顧青硯打開門走出去,正好碰見從學堂出來的劉先生。
“顧先生。”
“劉先生。”
兩人互相施禮。
劉先生略微有些詫異,按理說這會兒顧青硯應該是在族學。
顧青硯舉了舉手中籃子,若無其事道:“秀秀送了一些自己做的豆腐來,分劉先生一些,中午拿回去讓嫂子加道菜。”
“這怎麼好?”說是這麼說,劉先生也沒矯情拒絕,從籃中拿了一塊用荷葉包著的豆腐。
“那就謝謝顧先生了。”
顧青硯微微點頭,自然地走了過去。
等他走後,劉先生看看手裡的豆腐,又望了望顧青硯遠去的背影。
“秀秀?”
他無聲默念,撫著胡須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笑容。
至於是想到家中老妻閒言,還是想到早先鎮上流傳的流言,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都是體麵人,都懂麵上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顧青硯又碰到小木,想了想他停下腳步,將籃子遞了過去。
“這豆腐給你拿去加菜,籃子放回我齋房就是。”
小木接過籃子,有些意外道:“謝謝顧先生,謝謝顧先生。”
兩塊豆腐都為了‘堵嘴’送出去,因此顧青硯一塊都沒往回拿,顧大娘自然不知道喬家做豆腐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
我明天一定不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