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若是在天有靈,看到他乾的這些蠢事,會不會氣得不想認他這個孫子了?
恐懼侵蝕著每一根神經,Alpha這一刻甚至痛苦地覺得,要是他沒有來找小嬌妻就好了。
他沒有來,小嬌妻沒有暴露地址,大明星不會過來,就不會發生這件事。
他從來沒有保護好自己的Omega。
除了痛苦,他給小嬌妻帶來過什麼?
縹緲的,讓他心死的愛情嗎?
小嬌妻對他失望透頂,收藏了彆人的領帶,今夜分彆前還帶著對他的怒氣……就算他們之間都是誤會又怎樣。
現在隻要小嬌妻和寶寶能平安回來,他立刻就回A市,再也不來破壞小嬌妻的生活了。
Alpha心裡念頭雜亂,電話又響起來,是弟弟。
弟弟和本地的地頭龍雖不相熟,但對方賣他這個年輕的家主一個麵子,讓小弟查了一下,效率比Alpha通過其他關係查找更高——定位儀停下來的地方是片空地,果然是被發現了扔出來了。
但有人見到一輛黑車向城郊開去,停在了本地一個極其私人隱蔽的地下醫院外。那個醫院專門做些不能走明麵的事情,主要為AO服務,法律上禁止的各種腺體手術、信息素實驗、違禁藥,這裡都有,一些走投無路,不敢到正規醫院清洗標記的Omega也會來這裡,安不安全另說。
弟弟肯幫忙,也是看老板的麵子,見老板為其他人心急的樣子,他心裡不是滋味。
就算是個O,老板這麼關注也不行。
早點讓Alpha把那個Omega帶回去,眼不見為淨。
弟弟報完地址,電話就被掛斷了。他單手按住想要搶方向盤的老板,手指有意無意在他後頸蹭了蹭,掛了電話:“你開車不安全,我來吧……希望還趕得上。”
床邊慘白的燈光有點刺眼。
大腦空白了片刻,意識慢慢清晰。小嬌妻迷蒙睜眼,世界都被牽連成了白茫茫一片,耳邊仿佛還回蕩著一些殘破的對話。
“這孩子身上有定位儀!”
“……動作快點!”
“先生,這位Omega的腺體情況不適合做這種手術啊……”
“……”
小嬌妻猛地打了個寒戰,昏過去之前的事情全部湧回腦海。
麻藥的勁兒在手術進行到一半時就消散許多,他額上層層地冒著冷汗。
大明星偏執地覺得,Alpha放下身段追過來都是因為該死的標記,小嬌妻身上的標記簡直成了他的肉中刺,他非拔不可——自命不凡者,似乎都喜歡將自己失敗的原因歸結到彆人身上。
小嬌妻被逼著簽下名字,被拖下車時竭力想要將念念搶過來逃走,都以失敗告終。
那幾個Beta顯然不是常人,正常的Alpha一對一可能都打不過他們。
後頸那一片生生地疼,小嬌妻的深思還有些恍惚。
然後他聽到孩子在哭。
念念被放在手術床不遠處的嬰兒床裡,似乎察覺到Omega爸爸在遭受什麼苦難,尖利地啼哭著,撕心裂肺的,一聲接一聲、幾乎喘不過氣來,讓人心驚膽戰,這麼小的孩子,會不會厥過去。
小嬌妻腦子一炸,徹底清醒過來。
醫生見怪不怪,手上依舊很穩,護士則按住了他:“彆亂動,腺體不想要了?”
另一個護士有點焦灼地看了眼外麵:“他們出去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警察找來了吧?”
“怕什麼,他簽了協議書。”
身上到處都疼,五臟六腑都被揉到了一處似的,麻藥的效果還沒徹底褪去,小嬌妻咬著牙,聽念念哭得嗓子都啞了,呼吸顫抖著,腦子裡一片空白,蒼白的嘴唇動了動。
他無意識地叫出了Alpha的名字。
下一刻,嘭地巨大一聲,簡陋的手術室的門猛地被踹開,一個人軟塌塌地摔了進來,痛吟一聲,滿頭滿臉的血,爬也爬不起來。
醫生護士嚇了一跳,小嬌妻勉力抬起頭,光太晃眼,他看到身上沾著血的Alpha。
地上狼狽不堪的人是大明星。
手術明明完成了大半,小嬌妻現在幾乎不帶有Alpha的標記氣息。
大明星驚恐又絕望,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Alpha目光含煞,像個從地獄裡鑽出來的惡鬼,大明星的身子都在顫抖,幾個手下不知所蹤。
手術室裡靜了一瞬,隻有念念淒厲地啼哭著。
滿室都是帶血的蜜桃香。
Alpha腦中一暈,幾乎又想殺人了,醫生和護士嚇得腿軟,紛紛退開。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拖著沉重的步子靠近手術床,卻不敢碰小嬌妻——雪白的手術床上,沾染著刺眼的血,小嬌妻被束縛在上麵,後頸上全是血,信息素沒完沒了地溢出,傳達著主人虛弱得幾乎要死去的信息。
Alpha的手在顫抖:“錯錯,錯錯……對不起,對不起。”
小嬌妻恍恍惚惚的,竟然聽到他話音裡的哽咽。
我的臉色很差嗎?隻是有點疼,流了點血。
小嬌妻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他能察覺到標記清洗得差不多了,褪去標記與信息素千絲萬縷的影響……麵前的人赤紅的瞳孔中滿溢出來的痛與愛,再清晰不過。
他掙紮了很久,終於精疲力竭,看到Alpha過來了就安下了心,眼皮緩緩一闔,昏睡過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