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湘的爹徐劭便道:“是我讓他回來的。”他摸了摸胡須,“上邊鬨個不停,萬一牽連到哪個學生,都是一場無妄之災。”
見女婿在此,徐劭也說的多了些:“湖廣總督和巡撫大人略有不合,書院裡最近鬨的厲害,索性我就讓他回來了。我也不是哪一派的人,就怕這個傻小子被人做了馬前卒。”
又見派係鬥爭,沈矜初來,自然知道嶽父雖然官位一直升不上去,但是卻在此地耕耘許久,原籍又是湖廣人,了解的更多,所以虛心探討,徐劭對女婿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徐湘湘則私底下問徐廣在鬨什麼,徐廣歎了口氣,“就是為了增設一些名額罷了,姐姐不知道巡撫主管江夏江陵襄陽夷陵等幾地,他當然是希望這幾府的名額能夠增設多一點,即便不要求多,但也總不能太少,但是湖廣總督卻希望把長沙府嶽陽府常德府等地的名額增多,這麼一來,誰也不服氣誰,吵的一團糟。”
甚至於,徐廣歎了口氣:“更因為如此,還有私底下械鬥的,人都死了六個了。”
原來如此,徐湘湘看了沈矜一眼,又對徐廣道:“那你姐夫上任倒也不好做喲。”
江夏府是湖廣首府,這個地方幾乎是湖廣中心,這麼錯綜複雜,倒也不算一件好事。
徐廣笑著看沈矜,又有些崇拜的道:“姐夫才堪堪二十三歲,就已經是正四品了,如此年少有為,簡直是我輩楷模。”
徐湘湘捂嘴直笑,倒也不提旁的事情了。
至於徐廣也許久未回來,看他這麼崇拜他姐夫,徐湘湘倒也不急著催他去學裡了,讓他多跟他姐夫多接觸也成。
因為徐劭說了這件事情,沈矜倒也不急著過去了,這麼急匆匆的去了,反而牽涉其中。
聽說女兒女婿能多留幾天,徐劭和張氏都十分高興,隻是麵對自己的爹,徐湘湘也有很多話要說,她特意道:“爹,我去京師見了一位熟人,等會兒我專門跟您說說。”
吃完飯,徐劭便帶著她去了書房,徐湘湘道:“爹,祖父到底是如何死的?你比我還清楚,所以你和二叔不管怎麼做也爬不上去,不是您的能!能力問題,是皇上不敢。”
“慎言。”徐劭驚呆了。
他還真的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還真的什麼都敢說,小時候她是這樣,後來回到江陵之後便知道如何謹言慎行了,現在嫁了人了反倒如此了。
徐湘湘卻絲毫不怕,“爹,您做無謂的掙紮也沒用,廣兒眼看著年紀就要趕考成親,家中可不能成為一個空殼子啊。您若真的出了頭,皇上不用出手,恐怕世家就會出手摁死您了。”
徐劭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著女兒:“那我不能永遠就這樣吧……”
“要不然您就拚一把,您敢嗎?”
很簡單,突破常規問題,就得做出不少大事來,贏的幾率非常少,輸了就是一敗塗地,關鍵是他敢嗎?
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徐劭都一直平穩,連械鬥這種能夠一舉成名的事情都怕徐廣冒險,怎麼可能會真的突破。
人生就是這樣,從生下來就會有太多不平等了。
有的人出身便錦衣玉食,高門顯位,就像盧修那樣,什麼都唾手可得,可有的人卻出身寒門,要往上爬,每一步都是步步驚心,非常不容易。
徐劭歎了口氣:“還是怪我自己,太急了,當初若是再等等,你若是成了宮妃,我就不信我徐氏一門不能再重返當日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