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浸濕了衣服下擺了,娘子,你替我尋一身乾淨的衣裳出來,哦,對了,再多拿一套出來給楊兄。”沈矜鞋襪都濕透了。
徐湘湘忙找了一套衣衫幫他換上,沈矜換上乾衣服之後,整個人才舒了一口氣,“這雨下的越發大了,還好昨兒去在江邊守了一宿也無事。”
因為有關內侯世子的幫襯,王成也派了兵過來,用泥沙袋把早已勘察的缺口堵住之後,江夏才不會被淹水,沈矜自然是最辛苦的。
沈矜卻道:“你再讓人送一套衣衫給楊兄吧。”
“哦,我差點忘記了。”她著汀蘭選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送過去。
她坐在美人榻上,輕搖著扇子,“我聽聞這個案子牽扯的人是越來越多了,現在李巡撫有意想停下都停不了了。”
沈矜笑而不語,但見徐湘湘又追問幾句,他才道,“確實是如此,你消息倒是靈通,不過,這也許是蘭家和當地豪強聯手給李巡撫下的套,你是不知道啊,那道觀的事兒水太深了,蘭家看起來好似一直阻擋李巡撫辦案,但其實是巴不得李巡撫查的,這查來查去的,後邊可能扯出自己的同黨,到底為時已晚。楊兄是個認死理的,他不會講任何情麵,所以這事兒歸根結底損失的還是皇上的利益。”
這還真的是打老鼠傷了玉瓶兒,想抓壞人,卻把自己同黨抓出來,可不就是這樣嗎?
他站了起來,“楊兄縱然聰明非常,但這個結果卻不一定是皇上要看到的,他這樣的人,要讓他到最合適的位置才好。”
徐湘湘歎氣:“如今倒也沒什麼正義公平,全是黨同伐異,現如今,咱們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
理想抱負都是等自己位極人臣,說一不二才都隻能慢慢實施,尚且都不能直接迅速要做,君不見屈原官至三閭大夫,尚且無法改革楚國弊病了,更何況是沈矜這個四品官。
“大奶奶飯擺好了。”
丫頭前來回話,請她們過去吃飯。
徐湘湘便笑:“讓陽哥兒過來吧,蘊哥兒在我這兒倒好,陽哥兒這些日子也難為他了,天天還得讀書。”
正說著,見外邊遞了帖子進來,沈矜好奇:“這麼個大雨天,誰跟你下帖子啊?”
“我也不清楚。”徐湘湘打開一看,赫然寫的是蘇卿憐的名字,遂笑:!:“倒不是給我的,而是給蘇表妹的,罷了讓他們送過去吧。”
她跟沈矜道:“自從那次關內侯世子夫人來了之後,便同卿憐有了往來,她同我實在是不算合的來,如今倒也好,和卿憐往來於她而言倒是福氣。”
這位世子夫人的事情,沈矜也聽聞不少,他摸摸鼻子:“你們女人的事兒我就不摻和了。”他知道妻子大概是有點看不上這位世子夫人。徐湘湘擺手,“好了好了,去吃飯吧。”
楊澤剛換上乾衣服,沈家又送來飯菜,他一邊吃著,一邊又想著今日李巡撫跟他說的話,李巡撫是想讓他不要再查下去了,可是答案都已經呼之欲出了,為何就不說了?他查案為的是自己的那片心。
他慢慢把飯吃完,在沈家這裡他被照顧的極好,但是沈兄的變化他也能很清楚的知道。
以前的沈矜雖然性格冷淡了些,但是是個極熱心的人,但是現在卻頗有些官本位的想法,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隻是自己做不來罷了,聽上官睿提起沈兄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幾乎每一件都是那麼的驚心動魄,以前他總覺得意誌堅定的人不會受其改變,現在看來也未必。
“大人,小的幫您把碗盤端出去吧。”
他的長隨輕手輕腳的幫他處理,他是楊澤妻子娘家的陪嫁人,楊家家境貧寒,和亳州首富之家毫不能比,也因為如此,楊家所用的下人幾乎都是他的妻子陪嫁的人。
楊澤笑了一下,又陷入沉思,此時,李巡撫卻到了,楊澤愣了一下,連忙起身。
李巡撫撫須,“楊澤啊,我冒雨前來,就是為了找你有事啊。”
“您想說的之前已經跟我說了,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楊澤昂起頭來,他相信的永遠都是真理。
李巡撫歎了一口氣:“可那是丁太傅啊,他是皇上的老師,幾乎是朝堂上最支持皇上的人了,他拿的那些錢也是去籠絡人才的,你要知道,皇上之所以還能和世家能夠對抗,靠的就是丁太傅籠絡的這些人,你要是把丁太傅拉下馬了,皇上可就全完了,還望你以大局為重。”